沈棠点头。

下秒,楚风然瞧见华东来,带着沈棠过去。

“来,给你介绍一下。”楚风然说,“这是你姑姑家的公子,是你哥哥,华东来。”

华东来满脸乖巧的笑容,称楚风然:“舅舅。”然后看向沈棠,一脸得意地等着。

沈棠笑着白他一眼。

“你们......”楚风然看出来不对。

“舅舅,我和沈棠早就认识,是好朋友。”华东来笑着解释。

楚风然原来如此地笑,将沈棠交给华东来:“那就交给你了,好好护着她,我歇会儿。”

沈棠挽上华东来胳膊,两人相视一笑。

叶仲文从花园返回,将这一幕看进眼里,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宴会厅。

他回到叶宅,见周晓拄着拐杖在一楼等着。

“仲文,你回来了。”周晓笑着迎接他。

“和你说过很多次,不用这样等我。”叶仲文说。

周晓态度坚持:“我没事的。反正我挺闲的,每天能这样等你回来,看上你一眼,我才觉得开心。”

她说得谦卑又可怜,眼中还含着委曲求全的泪花。

叶仲文看着她,没说话。

周晓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说:“每晚我都会给你准备宵夜,你都不曾吃过,今晚要不要尝一下呢?”

叶仲文点头。

见状,周晓开心地对身后佣人说:“快去厨房呀。”

两人到了餐厅,叶仲文褪下礼服外套,将佣人呈上的粥全数吃完了。

周晓坐在他对面,正暗自得意,叶仲文放下粥碗,一脸认真地说:“以后不用再准备宵夜。”

“没关系的,我不会累到,而且一点也不麻烦。”周晓赶忙表示。

叶仲文说:“准备一下,你现在恢复了一部分,是时候该接着去美国做康复治疗。”

周晓怔住。

“为什么呀?”她想不明白,“我说过我不去,我不要离开你的,你也答应了不让我去,为什么又要旧话重提呢?”

“我建议你去,对你的腿伤会有很大帮助。但最终决定权在你手里。”叶仲文回,“你在叶家休养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不可能在叶家呆一辈子。无论你怎么决定,你都该是时候离开叶家。”

周晓心里很慌,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她好不容易进了这个家门,好不容易等到叶仲文和沈棠离了婚。

就算叶仲文视她为空气,她现在也无所谓了。

这段时间,她扮可怜,扮贤惠,什么都扮了。

为什么叶仲文还是没有半分动容?

“仲文,你别赶我走。”周晓眼泪哗地涌出来,“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时光,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叶仲文淡然地看着她:“你的肾没事,以后还会有很多时光。”

周晓愣住,神色慌张。

“仲文......你听我给你解释......”

叶仲文示意她不用解释:“我不追究,也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不是的,不是的。”周晓更慌了,“你听我说,你真的要听我说。求你听我说。”

叶仲文看着她,没说话。

“我知道我的肾没事,但那是后面的事了。前面那个医生为什么会误诊,我真的不知道。我知道后,我有想过要告诉你的。

“我每天都努力重新站起来,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想尽快离开叶家。但是,又可以重新离你这么近,渐渐的,我真的舍不得。”

叶仲文仍是无言,眼神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我的肾没事,但是我的腿废了是真。”她继续说,“你说过会对我负责的,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是,我说过,会对你负责。”叶仲文不否认,“但你要清楚一件事,我只对你的腿负责。我和你的关系,与感情无关。”

周晓起身,扶着桌子边缘,一瘸一拐到叶仲文面前,跪到他脚边,双手抓住他臂弯。

“即使我废了一条腿,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她哭着问。

叶仲文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眼中没有半点恨,很是平静地说:“我曾经会因为你的背叛而心寒,现在,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再有那种感觉。”

周晓拼命摇头,她不想听到这种话。

“我不相信。只要你心里还有一丁点对我的爱,我就要努力挽回。”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叶仲文平静地继续,“但你听清楚,我们的关系早就结束了。现在无论你做什么,我们的关系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就算我和沈棠离了婚,你也不会有任何机会。你要伤害你自己,我也不会再救你。美国,你考虑好了要去就去,不去也随你。这是你的人生,每个人都该对自己负责。”

“可是......我爱你呀,仲文,我爱你。”周晓崩溃地哭诉。

叶仲文按住她肩膀,让她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没有爱过你,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以前,对你的保护都源于同情。现在,你不再需要我的同情。”

周晓紧咬着唇角,整个人都在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告诉你真话,这不是真正的残忍。”叶仲文回,“你的生命是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不应该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把我这句话记住,不要再浪费你自己的时间。”

说完,叶仲文放开周晓仍紧紧抓着的手,冷冷地说:“离开叶家,这不是你的地方。”

然后,扭头走人。

周晓绝望地趴在桌上哭泣,拳头砸在桌面上也不觉得疼,泪水里尽是不甘。

叶仲文上楼,走进卧室,倒在床尾,神色呆滞地看着屋顶。

他脑中全是往昔和沈棠相关的一切,这两个多月没有哪天会不想起她。

他眸光一沉,仿佛听见沈棠从浴室里走出来。

她坐下,将手上的毛巾敷在他脑门上,轻声温柔地说:“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去给你弄蜂蜜水醒醒酒。”

他赶忙伸手握住沈棠手腕,觉得眼前并不是幻觉。

“你怎么了?”沈棠拧眉。

他猛地坐起身来,伸开双臂拥过去,她又消失了。

他心里揪了一下,冲到更衣室,见沈棠的幻影在衣柜前,怀里捧着睡衣,微笑着递过来:“去洗洗吧,会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