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许落还是进入了日常训练的环节,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训练科目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如此过了一个多星期,他一直在寻找着解决的办法。

但封闭式训练可不是闹着玩的,想要请假外出需要原单位发函,而周海国基本上卡死了许落这条路。

他只能在休息时间,通过手机来与外界联系。

也不知道是因为先前的舆情事件,还是什么原因,关于李飞的案子,也没有半点新闻。

他曾打电话询问过张如芸,但即便平时最好“忽悠”的教导员“妈妈”,对此都守口如瓶,应该是周海国对她进行过特殊的禁令,不允许向许落透露半个字。

直到第二周的周三,许落还在训练,教官临时把他叫了出去,说有人找他。

当许落看到姚夏之时,他知道出事了。

“李万良在看守所里自杀未遂!”

这简短的一则消息,令得许落既有些激动,又有些担忧。

激动的是,他的预想是对的,姚夏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应该是相信了许落的判断,否则不会专程来找许落。

担忧的是,自己到底是没能阻止这一切发生,如今主动权掌握在了李特的手中。

按照姚夏的说法,虽然李万良并不承认给李飞喂毒,但因为证据确凿,又形成了证据链,所以即便在没有供词的情况下,也能对他进行批捕。

然而李万良在看守所里找到了机会,玩起了自杀以证清白的戏码。

而村民得知此事之后,再度曝光到了网上,指责警方诬陷好人,警方承受了巨大的舆论压力,上头顶不住,只能决定重新调查,为此还成立了专案组。

这一切似乎印证了许落的预言,姚夏也不得不重视起来,只能找到许落这边来。

“李万良现在在什么地方?”

“保外就医,留院观察中……”

“带我去见见他,我有些话要问他。”

这是许落第二次提出同一个要求,姚夏这次并没有拒绝。

“我跟周所商量了一下,关于抽调你到专案组的事……暂时还不行,不过可以借调你几天,你没意见吧?”

许落当然没意见,只要能出去,抽调不抽调都无所谓。

“案子最重要,抽调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难得许落如此“通情达理”,姚夏也就没再多说,带着许落便来到了医院。

有句话说得好,每个离谱的规定,背后肯定都有一个更离谱的真实故事。

看守所里的牙刷,是指套牙刷,这种牙刷没有长柄,而是套在手指上使用,防止犯人将牙刷长柄磨尖了充当凶器。

而李万良也是够狠,他将牙刷头折了下来,硬生生将牙刷头给吞了进去。

不规则的牙刷头卡在他的咽喉部,造成了严重的伤口和窒息,虽然发现及时,但对他的伤害也不小。

不过他好像也抱着必死的决心,吞咽之前用牙膏在墙上留了遗书,声称自己是清白的,警方冤枉了他云云。

再次见到姚夏,李万良满目愤怒,扭过头去,并不想与姚夏交流。

“李师傅,身体好点没?我能跟你聊聊么?”

许落带着微笑走了进来。

李万良转过头来,看了许落一眼,指着姚夏说:“我不想见到她!”

李万良果然伤到了咽喉,讲话很沙哑,也含糊不清。

一路上,许落也问过姚夏,按说事情发生在她的案子里,成立专案组之后,姚夏并不适合留在专案组。

但李飞一案是她经办的,没人比她更清楚,所以她还是留了下来,不过已经没有指挥权。

从李万良的角度来说,他确实有理由记恨姚夏。

许落朝姚夏使了个眼色,后者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咬牙走了出去。

许落把房门关上,想了想,咔哒一声反锁了起来。

“你……你干嘛要锁门……”

李万良曾听说不少关于老派屈打成招之类的事情,见到许落这样,难免有些害怕。

许落一步步走向他,李万良的心跳也渐渐加速。

然而许落却走到了卫生间的门口,打开了抽风机。

难道他想掩盖打人的声音?

李万良心里也直打鼓,抱着双臂,一脸的警惕。

许落暴揍他们村里的“阿七”,身为大师傅的李万良可是眼睁睁看着,这年轻警察可是半点道理都不讲的狠角色。

许落开始从兜里掏东西,李万良更是紧张,直到看清了许落拿出来的东西,他才大松了一口气。

许落拿出一盒烟和打火机,朝李万良说:“李师傅,来一根?”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发现李万良是个老烟鬼,看守所被关这么久,医院又不给抽烟,李万良怕不是瘾到骨头发痒。

果不其然,李万良屁颠颠就跑了过来,也没二话,一口接一口,才两分钟不到就抽完一根烟,又拿了一根续上,这才像活了过来一般。

“李师傅,李飞曾经也是你们村的?”

李万良本以为许落会问案子的事,生怕许落给他下套,套取他的口供,心里一直提防,没想到却拉家常一样谈李飞的八卦,心里的防备也就松懈下来。

“那野仔以前也没出息,没想到出村之后生意就做大了,想当年,他还小的时候……”

李万良是大师傅,本就是行走江湖的人,健谈就是他最大的本事,也不需要许落再多嘴,倒豆子一样说起了李飞的经历。

许落认真听着,没敢拉下半点,直到他说到一个名字,许落心里才咯噔了一下,反复确认之后,才让他继续说下去。

一个李飞就说了差不多半个钟,一盒烟少说也瘪了一半。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许落才问:“李师傅再怎么说也是个聪明人,怎么会这么想不开?”

听得此言,李万良条件反射一般紧张起来,眼神躲闪,心里发虚,根本不需要开口,许落就知道一定有问题!

“我李万良一世人,行的直,坐的正,宁死也不能背上杀人的罪名,更何况死的还是村里的子侄!”

许落点头说:“李师傅是个好长辈,我信你,不过警察办案也是用证据来说话,我实话实说啊,警方在这件案子的判断是没问题的,那个碗里残留的符水,以及庙里的视频,形成了证据链,足够钉死你的了……”

李万良有些不耐烦:“都说我没有下毒咯,我要真想杀他,用得这么麻烦?”

许落点头说:“是,我是相信李师傅的,但怎么说也要能推翻警方的证据链才算,不然就算专案组重新调查,想翻案也难,李师傅能不能再详细说说当天发生的事?”

李万良看了看许落,眼里尽是警惕。

他心里也犯难。

许落断然没有理由帮助自己,多半是来套他口供,自己千万不能出错,否则就惨了。

为此,他只能不断回想当天的所有细节。

而这些,正是许落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