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唇上下动了动,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苏子悦突然抬手打断我,白皙的脸庞猛地往下低,躲进蓬松的黑发里,五官全皱在一起,闭着眼,痛心疾首地开口道:“算了!你别说了!”

“你!....”

“都说了!你别再说了!”

我有说什么吗?

她暴躁地在原地跺了两下步,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再次用痛心疾首的语气开口道:“我们是同性,不可能的你明白吗?!”

“你!....”知道我们是同性还能问出这种问题?

“你别说了!我都知道!”我的话再次被打断,她像是挣扎着自言自语一般:“不要跟我说什么所谓的爱可平万难,抛开性别不说,抛开家世不谈,好吧,就算抛开一切。”

她的肩膀突然松了下来,有些无力地轻声说:“我已经站在荧幕前了,我已经出名了,所以你知道,你应该懂的。”

我该知道什么?懂得什么???

“苏子悦!你!.....”

“都说了你别说了!你非要说出口是吗!”苏子悦猛地转身,气冲冲地面对着我:“那你说!你说出来!”

“我.....”这次是我自己顿住,思考组织了下语言。

顿了还没有两秒,她暴躁地伸手撑在我身后的柱子上,距离我极近,瞪圆了的杏眼带着烦躁挣扎地看着我,凶巴巴地道:“你说啊!”

“说出来!有种你就说出来!”她说。

“我......”我看着她这幅模样,脑子实在是有些卡顿。

“你说啊!”她等的有些恼怒,抓住我的衣服冲我吼道。

“呼~”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正准备心平气和地开口。

她突然松开我,用我不看懂的心碎目光盯着我后退几步,白皙的脸庞上两道清泪划过:“我就知道耿娇娇说的都是真的。”

“?她都说了些什么?”我立刻快速问道。

她望着我,像是喃喃自语一样说:“耿娇娇以前总是跟在你屁后,你的所有事她都了如指掌,她说的怎么会有假。”

说到最后她的泪水越来越多,嗓子里的抽咽声也越来越大。

穿着粉色小香风套装的肩膀一抖一抖,水汪汪的杏眼红红的,让人看了总是莫名心软。

虽然不知道她都在乱七八糟想些什么,但她现在在哭。

“诶。”我叹出一口气,手插进衣兜里摸到纸巾,想要上前递给她。可我没向她靠近两步,她却哭得更厉害了。

红红的杏眼瞪着我,咬着唇冲我猛摇头。

我停下脚步,默默地从兜里掏出包纸巾,刚想递给她就听见她压抑着说道:“她们都说你喜欢我。”

话音还未落,她决然转身,崩溃的哭着跑走了。

长长的波浪卷发随着她迈动的幅度在身后一上一下,配合着她纤细的腰肢,看起来好看极了。

活脱脱像是迪士尼动画片里在逃的小公主。

空旷的大厅里响起好听的女声,提醒着各位旅客登机。

我想要追上去的脚步最后还是换了个方向,在上飞机前,我冲到负责送嘉宾来机场的工作人员面前,要求她们打个电话给南飞燕。

电话接通,偏中性的女声响起,我没有过多啰嗦直接问道:“节目的特邀场外点评员是谁?”

电话那头的南飞燕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三个字:“耿娇娇。”

艹!我就知道!

苏子悦所有不合理的举动与反应在这一刻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挂掉电话,揉了揉紧绷的额头,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我才转身赶去登机。

先回家,一切都等先回A城再说。

飞机平稳降落。

我出了机场立刻打车去了医院。

回来所有事都可以放一放,唯独必须先去给我那优柔寡断,爱悲春伤秋的母亲报个平安。

住院部的白色走廊依旧一股子药水味儿。

中午时分,走廊没几个人,值班的护士也不在。我拽了拽肩膀上的黑色包带,调整着僵硬的脸部,等下再见到黎明星要尽量保持柔和的笑,温柔的语气。

推开病房门,那句‘妈’依旧卡在嗓子眼里出不来,顿了顿,我说:“我回来了。”

声音不大不小,在空旷的房间里刚刚好。

可却没有想象中的女声回话。

病房里没有人,这个点了,是去哪了?

我又退回到走廊上,朝四周张望了下,这个点难道是去食堂打饭了吗?

长长的,透着的光的走廊另一头,值班护士端着什么器具往这边走。

我莫名地有些慌张,大声问她:“护士,您知道五零二病房的病人去哪了吗?”

走廊另一头的护士看见我脚步顿了下,在距离和阳光的加持下,我有些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我却听清了她话里的不满:“你是来办理出院的?你们这些家属真的是!把人接走了都不跟医院说一声!让我们瞎担心,到处找人!”

“什么?”我有些怀疑我听错了,又或者她认错人了,快速跑到她面前:“你说什么?我是五零二病房的家属,您知道我的啊,我之前一直在医院,您认识我的啊!”

“我知道你!五零二病房二号床病人的女儿。”护士不满地说。

“那你为什么要说我们把人接走了,要办理出院是什么意思?有人把黎明星接走了吗?”我着急地问。

“病人不是昨天就走了吗?突然就不见了,招呼也不打一声,整层的护士医生都在跟着找人!你们这些家属真的是会胡闹!”

“是谁把我妈带走的?”我打断她的话,抓住她的胳膊暴躁地问。

“松开!端着东西呢!”护士往后躲了躲:“我们都不知道人就不见了,怎么会知道是谁带走的!”

“是男是女!”我抓着她胳膊的手又紧了几分,焦急地问。

护士用力地挣开我,高声道:“都说了没见着人!不知道是谁!”

她的高声吸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某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指着我,呵斥地说些什么往这边跑。

我没听见,快速地掏出手机,手机依旧很安静,甚至没几条信息。

我立刻拨通沈思久的电话,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自动挂断。

“你确定医院里你们都找过了吗?”我转头朝旁边不停说些什么的医生护士发问。

医生把护士往身后拉了拉,朝我呵斥道:“这都什么话!是你们家属自己把病人带走!你们自己能不知道医院里有没有人吗!”

脑子里突然有些空白,我握着手机往楼梯间跑,再次拨通沈思久的电话。

一定是沈思久在胡闹,黎明星说要出院,他就心软了。一定是这样,他们现在一定在家,害怕的不敢接我电话。

对!一定是这样!

我打了车,一路狂奔回家,那个租来的三室一厅里也空****的,没有人。

就连沈思久也不在。

电话已经打了十几个,一直没通。

他们会去哪呢?

他们不是知道我今天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