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哭声徘徊
孔道维紧紧地抓着客厅门的边框，却是竖起耳朵听着那可怖的声音，没敢再往外边踏出一步。他打着哆嗦看着大门，那婴啼声就是从大门外面传过来的，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他几乎要以为那声音就是在他门前发出的了！
他刚在噩梦里面梦到了一个恐怖的婴儿，现在房间外面就真的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这是巧合吗？如果说是巧合的话，那也未免巧合得太过头了吧？！难道说是那个已经死掉的女人和孩子来找自己复仇了？她们先托梦给自己，那就是告诉自己：我们要来索你的命了！现在……鬼魂真的找上门来了！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大门，生怕下一秒，就有一个像梦中一样恶心瘆人的东西从外面穿过墙壁爬进来！由于极度的紧张，他那刻意修剪过的手指甲都陷入了墙壁里面，恐怕只要再用一点力气就会崩断掉吧。但是此刻，即便是这样的疼痛他都可以毫不在意了，毕竟那婴啼声带给他的惧意实在太过严重，让他根本就没有思考别的工夫！
不，等等，要冷静，冷静一下……
不知怎么，那啼哭声虽然几乎响彻了外面整条楼道，却似乎始终在徘徊着，无法再靠近一步。至少直到现在为止，孔道维都没有发现更进一步的迹象。这给了他一些喘息的机会。
难道说……不会是自己搞错了吧？
他那发热的大脑一点一点地冷却下来，虽然外面的婴啼声听起来仍旧寒意森然，但却一直都只是在外面而已，说不定跟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
对，对啊，只是自己先入为主想岔了而已！
心念至此，孔道维僵硬的身体开始解冻，脑子也活络了起来。他渐渐搞明白了，肯定是谁家的孩子大半夜没睡好，闹起来了，偏偏自己凑巧刚做完噩梦而已……不，说不定就连自己做噩梦也是因为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这才在梦里面反映出来的。没错，这不是什么撞鬼的预兆，只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而已。
这么一想，他顿时轻松了起来，不觉为自己之前的那副怂样感觉有些好笑。反正这个世界上本来也就没有什么灵异事件，不然的话，自己那个前女友死掉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变成鬼前来找自己呢？亏自己居然还为了这种小事大惊小怪的。
孔道维摇了摇头，再次走进了卫生间里面，用毛巾润了些水，一边擦拭着自己的身体一边想着：是哪家的孩子半夜睡觉不老实呢？听这声音肯定是这个楼道里面的，那么也就是——
毛巾“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孔道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愣在了原地，就连掉落的毛巾都没有去捡。
并不是因为他在镜子里面看到了什么，那里除了傻呆呆地站着的他之外什么都没有。他之所以愣住，是因为他突然想到了……
这栋楼里面，并没有哪个住户是带着小孩的啊！
没错，虽然公寓的邻居之间来往并不怎么密切，但是基本情况还是知道一点的。他在这栋楼里面已经住了将近两年了，可从来没听说过谁家抱小宝宝了啊！楼下的老李叔家倒是有一个孩子，但是都已经七岁了，那哭声和婴儿的哭声绝对不一样，就连傻子都能分出其中的区别！六楼的大哥家倒好象最近就要添丁进口，不过这才几个月？连五个月都没有吧？就算早产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就出来了啊？！
那么……这个孩子到底是谁家的？
孔道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开始发抖了，他强行控制着自己，试图让自己再次冷静下来，但是不管用，那颤抖就像是会传染一样，把他从头到脚整个摇晃得不成样子！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听见婴儿哭声了吗，根本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但是冥冥之中，他却偏偏有一种感觉——那啼哭声就是冲着他来的！门口有一个婴儿在哭着找他！
他不由自主地扭头转身，从卫生间里走了出去。他走进客厅，却没有开灯，而是一步一步朝着大门走过去。他想要亲眼确认这令自己恐惧的哭声原型是什么，他不相信那是鬼魂什么的，但即便如此，要是让他在疑惧中度过这个深夜，他肯定睡不成一个好觉了！
说不定就只是哪家住户的亲戚带着孩子来串门儿，顺便留宿而已。他这样自我安慰着。也有可能是野猫**了，没错，猫**时候的叫声不就是和婴儿啼哭一模一样吗？没什么好怕的，没什么好怕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一点一点挪到了门边上，然后深吸一口气，把眼睛对上门上的猫眼，向外看了出去。
门外空****的一片，除了那哭声依然在刺耳地回响之外，却并没有任何可被看作是奇怪的东西。
直到此时，孔道维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没错，自己一直以来都只是在吓自己而已，早知道还不如早点来亲眼看看呢。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虽然这啼哭的声音有些烦人，但是已经可以确定这和自己毫无关系。好了，去睡觉吧，明天还有约会呢。
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情令他感到有一点奇怪的话，那就是为什么哭声这么响，却没有一个人出门看看了。不过说不定大家都忍下来了，这也解释得通。
还有……
走出客厅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门。
总感觉，靠近那扇门的时候，哭声听上去反而小了很多，也没有那么恐怖了，是错觉吗？
他摇了摇头，把这种想法抛在脑后，走开了。
鬼节这一天，懂得些事情的人都不会随便外出，有规矩的人家也会好好待在家里，要说有什么人在这一天也敢肆无忌惮地到处乱晃的话……那些不听话的孩子占了大多数。他们要么半夜趁父母都睡着了，偷偷跑去网吧或者游戏机厅，甚至有些跑到ktv之类的地方**去，这可都不是什么好行为。但是毕竟大多数孩子都会有叛逆的阶段，要说起来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原谅。只不过，有些人的行为可就没那么端正了。
“滚！”
钟天一脚踹在那个少年的屁股上，踢得他一头抢在了地上，额头上的皮都擦破了，但他也不敢说什么，而是仓皇起身，向小巷子外头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从他腿上一瘸一拐的样子来看，刚才应该是被修理得不轻。
钟天一手麻利地从刚刚抢来的钱包里面抽出两张红票子，满意地放进兜里面。不过钱包他也小心地收了起来，要是随便乱扔的话，被人查到当证据可就麻烦了。
这个大小伙子如今也不过二十岁露头，看上去可比成熟的夜永咲要年轻得多。要说他此刻在这里做什么嘛……看他之前的行为，我想各位应该也就能猜个仈激u不离十了。
没错，两个字，抢劫！
钟天以前参加过少年军校的训练，也跟老兵们学过几手技巧，要真对上会打架的人，他自然算不上一盘菜，可是欺负欺负小孩倒是足够了。他家里也没什么钱，平日里靠母亲给人当保姆来补贴家用。但是这孩子却总爱逛些赌博厅之类的地方，到手的钱转眼就没。在几次被生气的母亲拒绝给钱之后，他自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去抢那些小肥羊们！
但凡小网吧和游戏厅之中，一般都有夜不归宿的小孩子，钟天自己也有过那么一段时间，他最了解不过了。只要守在他们必经之路的某条黑巷子里面，等有人经过的时候，一把把他拽进来，让他们给钱就是。偶尔有不听话敢反抗的，再好好修理一顿，钱要到手简直再容易不过。
当然了，他也不是没脑子的蠢货。虽然说这些被抢的小孩大多都是偷偷出来玩的，就算挨一顿打，回去也不敢告诉家长，报精什么的更是别想了。不过说不定偶尔也会有人气不过，让精察前来抓他。所以钟天一般选择的都是离派出所比较远的地方，而且每抢几次就换个地方，小心得很。现在已经干了一个月了，一次都没有被精察抓到过。
今天他在这里已经蹲了三个小时，抢了整整五票，也差不多是时候换地方了。虽然这是旧区，不过就在不久之前，他还看见有精车呼啸而过，把他吓了一跳。他这么想着，正要走出去，却见一个女人从路那头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钟天眯起了眼睛。
在暗淡的路灯映照下，他能够勉强看清，那个女人身穿红色的连衣长裙，虽然穿着平底鞋，却走的歪歪扭扭的，就像是喝醉了一样。她下巴上似乎还垂着什么长长的东西，是领带？不像啊……
不过比起注意那些无聊的地方，钟天却舔了舔嘴唇，打算在这里最后再干一票！喝醉了的女人，还有什么比这种人更好抢的么？而且要是长得漂亮点儿的话……嘿嘿，过分的事儿他是不敢做，不过占占便宜总还是可以的吧？
带着这种想法，他屏息凝神，躲在小巷子里面，等待着那个“女人”一步一步地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