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祁隽垂眸看她,眼底情绪翻涌,没有说话。

宋芹知道他气没全消,笑了笑,将他揽得更紧。

“别气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人,你还不清楚吗?就我这脾气,寻常人能欺负我?”

她还是第一次对他用这么深情的词眼。

男人胸腹里的委屈和难受,一瞬就被治愈了,他抱着她的身子,声音从喉腔里出来,哼哼唧唧的。

“真的只有我一人?”

说来说去,也就这一句是重点,他只听得进去这句话。

宋芹好气又好笑。

“当然,有了你这么优秀帅气的男朋友,我哪里还能看得上别人?”

商祁隽杠她:“迟征。”

宋芹一口气噎在喉咙里:“这谁还没个眼瞎时候,我认识他时候你不是还没出现吗?没有大鱼大肉之前,青菜萝卜勉强能长年累月吃,但吃了几餐荤食,谁还看得上清汤寡水不是?”

“那我和迟征,谁更好?”

宋芹扶额。

找个比自己小的男人,果然就是麻烦。

嫩草好嚼,嫩草也嫩,需要多哄哄,才能舒枝展叶。

这莫名其妙的攀比,真是让她怀疑人生——

他们性别应该是互换了吧?

腹诽归腹诽,自己找的男人,自己还是得哄的。

“还用得着比?简直全方位碾压!瞧你这脸蛋,这身材,这声音,这腹肌,这家世,这沉稳能干的性子……哪样是迟征比得过万分之一的?”

商祁隽顿时被治愈了。

神色稍霁,嘴角微微上扬,被夸得眉角眼梢都是春风得意。

他说:“我这长这么大,被无数人溜须拍马,也就只有你的马屁拍得我身心舒畅。”

他伸手揉了揉她发顶,声音宠溺欢喜,“所以,芹芹,以后你多给我说些好话,哄得高兴了,我什么都给你。”

宋芹:“……”她恍惚能看到他身后有条尾巴,已经不住嘚瑟摇起来了。

这嘴贫的,想摁住他直接抽一顿。

不过她这精神状态,还是算了吧。

多说几句话功夫,人更乏了。

商祁隽得意之余,没错过她眉眼的疲惫,将她轻柔抱着,嗓音温暖哄着。

“要是太累了,就休息吧,我在身边,没人能欺负你。”

伴随着他安心的话,宋芹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两眼一合,痛快地睡了过去。

等醒过来时候,人已经在白色病**,商祁隽正在跟医生询问着什么,情绪有点绷不住的激动。

宋芹心头咯噔一跳,问那医生:“我身体什么情况?是那香气有毒,对我身体构成了破坏。还是我得了什么绝症,已经到了中晚期?”

不怪她多想,病房里的医生和护士都太严肃了。

商祁隽情绪还有些不对劲,她一颗心都被吊了起来。

“宋小姐不要着急,您的身体没问题,也就是醉酒加上迷香使得神经和身体疲惫,休息一天就没事了。”医生笑着开口。

对着白大褂那笑脸,宋芹胸口悬着的大石终于放下,只是依旧有些忐忑:“那你和我男朋友怎么个个表情严肃,发生什么了?”

她不相信如果她身体没问题,他们会是这样表情。

医生怔了怔,环顾四周,包括商祁隽的表情,哭笑不得:“宋小姐别多心,您身体确实没问题。”

顿了顿,“只是您有7个星期身孕了。”

宋芹:“???”脑子轰然一炸,差点没回过神来,她攥紧手心,努力平复情绪,呼吸依旧有些急促,瞳孔微微紧缩,盯着医生的脸,不可置信问道。

“您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在医院呆的久了,小情侣小夫妇对这种消息不同反应早已经习惯,坦然重复刚才的话:“宋小姐,您那已经有7个星期身孕了。”

不是幻听,是真的事情。

宋芹坐在**,单手抚摸着腹部,整个人怔愣愣的。

以前的她,事业型女强人,没做出一番成绩前,没想过孩子的事情。

跟迟征分手后,更是对婚姻和家庭有种本能的畏惧和厌恶。

都不婚主 义了,哪来的对孩子期待?

而且听说,女人生孩子很疼,不仅皮肤松弛老的快,事业都影响,还有可能丢掉性命。

她从小在亲情淡薄的宋家长大,性子自是自私居多,断然做不到为了谁把命豁出去,哪怕是自己的孩子。

她甚至都做好了准备,多跟商祁隽谈一段时间恋爱,如果实在喜欢,等几年后,再要孩子。

……谁想生活的意外猝不及防。

病房里静悄悄的,医生以及一干护士已经出去了,商祁隽瞧得她呆愣愣样子,伸手揽住她的腰肢。

“咱们有孩子了,是我们爱的结晶,你不高兴吗?”

高兴吗?

宋芹心绪复杂,她先前没做好要孩子的准备,这会儿孩子忽然冒出来,她还真一时无法理清楚自己的思绪。

她就商祁隽一个男人,孩子当然是商祁隽的。

算算日子,应该是在波月岛那段生死与共的日子里,他们感情受到劫后余生的刺激更加浓烈,才酝酿了肚子里的小生命。

喜欢吗?

宋芹问自己。

这问题要是搁在几个月前,她一定毫不犹豫否决。

但现在……

宋老爷子去世了。

宋家也落魄了,她被亲生父母找回,但多年丢失的亲情,终究有些隔阂。

她是孤单的。

她是个女人,漂泊流浪太久,也想停下来,也想要一个家。

理想中的家是怎样的?

有关心自己的丈夫,有血脉相连的孩子?

手掌在腹部轻轻来回抚摸。

将近两个月而已,他的存在还不是很明显。

但血脉相连的感觉,很微妙。

她能感觉到他就在肚子里,跟她一同呼吸着。

这是她自己的孩子,是她这个世上最亲也最亲近的人。

“芹芹?”

许久得不到回答,商祁隽声音有些压抑和颤抖,他将脑袋搁在她肩头,情绪低落。

“你不想要他?”

换做别人,他倒不至于患得患失。

但宋芹这性子,还说不准不喜欢不想要……

他们很相像,本质上都是自私至极的人。

凉薄如他,是想要一个家的,但同样凉薄的她,他却一时猜不透她的想法。

听得男人话里的忐忑,宋芹睫毛颤了颤,心底已经有了主意。

“我很喜欢。”

这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礼物。

宋芹顿了顿,将他下巴抬起来,定定注视着他的眸子。

“商祁隽,我问你,你愿意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