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盈盈说着轻蔑瞥了迟征一眼,对宋芹恭敬开口。

“宋小姐,法律尚且能够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虽跟这男人有些牵连,但实际上没什么感情。你知道的,我当初跟他,只是图他的钱,如今我捅他一刀,助你一臂之力,算得上将功折罪把?”

宋芹颔首:“当然。”

她隐约知道钱盈盈这么做的原因了。

钱盈盈的脑子,这会儿比迟征还要好,不这么做,她的下场一定特惨。

迟征目眦欲裂:“钱盈盈,所以这段话时间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劝我回心转意,要跟我过一辈子都是骗我的?”

钱盈盈奇怪看着他。

“你都情场老手了,甜言蜜语信手拈来,那些酸掉牙的情话不知道过了几个女人的耳,这种话你居然信了?”

“你说你又矮又挫又丑,自负骄傲眼高手低,我图你什么?以前还能图你两个钱,现在你连钱都没有,怎么还做梦有女人对你一心一意痴心不改?宋芹先前对你够好了,她的下场我又不是没看到。”

迟征眼睛发红,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以前不懂爱,确实做过不少混事,可他经历种种变故之后,已经改掉许多毛病了啊。

“至少我信了你的承诺,答应收心陪你好好过日子,陪你一起把孩子养大,你说过不在乎我是否贫穷跌倒的……”

然而他信了她的鬼话,钱盈盈却回头就给他一刀。

宋芹啧啧称奇,这对情侣撕起来,真是好一出大戏。

迟征怕是死都没想到,钱盈盈会对他下手吧?

渣男 用许多甜言蜜语哄女人,骗身又骗心,却一朝失手,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着了钱盈盈的道。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一无所有的你,也配跟我提未来?说句难听的,我就是你养的三,荣辱与共贫富不离那是正室和女朋友该做的事情,跟我有关?你我之间,从来都是财色交易,清楚明白。”

钱盈盈嗤然,“自己信了那些话,活该!”

迟征胸口急促起伏,腹部那么大一个窟窿,没有及时止血,失血过多的他面色苍白至极,目光死死瞪着钱盈盈,手背青筋暴起,似乎想爬起来对钱盈盈动手,却没有力气。

他恨恨开口,绝望无力:“钱盈盈,你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

他顿了顿,声音从齿缝间挤出来,“你要他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吗?”

“搞笑,现在什么时代了,还妄想用孩子绑住女人。”钱盈盈冷笑,“我肚子里确实有你的孩子,但这孩子是从我肚子里出的,是我怀胎九月的宝贝,你还想抢走不成?”

“还是觉得,我没有你,就养不活他?”

“可是迟征你却忘了,害他的人不是我,而是你。”钱盈盈微微阖上眼皮,“你做的孽太多了,人又太蠢,既然从监狱里出来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做人,非要拖我们下水?”

“你活着,我和孩子都活不了!”

迟征怔愣住,半响无语。

钱盈盈继续说道:“你以为你很伟大吗?你为你的孩子做过什么?你是不是觉得你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无所谓,所以一头往前冲,不用顾后果?那我和孩子怎么办?我还那么年轻,孩子还没出生,凭什么要给你收拾烂摊子,跟你一起死?”

她语气充满嫌恶,“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是你太过自我,无法回头。”

“你的人生已经腐烂了,你的存在只会发臭发烂!你不是说爱我爱孩子吗?那就为我们牺牲一回,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死的有价值一点?”

迟征面皮抽出,整个人恍恍惚惚,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是被钱盈盈数落后觉得她有道理怀疑人生,还是受伤太严重脑子跟不上。

钱盈盈也不管他,转身对着宋芹跪下来。

“宋小姐,我钱盈盈以前对不住你,但孩子是无辜的,我也愿意接受牵连的惩罚,希望你能网开一面。”

宋芹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她素来知道母爱伟大,却不曾想过,母爱的伟大,可以让钱盈盈生起这般勇气和果决。

钱盈盈那样的小白花,应该胆子很小吧?

为了给她和她背后的人表示决心,都能捅迟征了。

迟疑间,外头传来凌乱脚步声,宋芹微顿,抬眼朝门口望去。

那些人来得很快,不过一分钟就到了门口。

不是商祁隽。

也不是商祁隽的得力下属。

而是厉睿。

宋芹抿了抿唇,眉头微不可察皱起来:“厉家主,你来的倒是很快。”

她原以为最先过来的,会是商祁隽的人。

哪想到这位的消息,实在灵通。

“因为风小姐赏脸。”厉睿说,他站在门口,身后一干保镖黑压压站着,没有进门,厉睿视线往屋子里扫了一圈,温声问道,“不知道风小姐现在,需要 我帮什么忙?”

他倒是坦**的很。

哪怕动机不纯,怪异感明显,依旧大大方方的。

宋芹眯了眯眼,略略思忖,只道:“我需要一件外套。”

虽然没被迟征占到什么真切便宜,毕竟她刚呕吐完他嫌脏,只想直奔目的地,但衣服却是真真切切被撕坏了不少处,女人的衣服本来就挺薄的,再被不撕烂,就属于衣不蔽体类型了。

她还是要脸的。

厉睿应了声,利落脱下外套,递给她。

继而视线落在蔫蔫巴巴的迟征身上:“风小姐,这人直接拖出去埋了?”

宋芹摇头:“留着,商祁隽或许有用。”没用的话,再送去警察局。

华夏是法制国家,总归要尊敬人民卫士的。

不能藐视法律。

厉睿挥手,便有保镖过来把迟征像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他视线飘过,看向跪在地上的钱盈盈:“这位呢?”

宋芹头疼揉了揉眉心:“起来吧。”

她对钱盈盈说道。

挺着那么大一个肚子,她还能怎样?

稍不注意,就是一条人命没了。

再且钱盈盈说的也没错,迟征是迟征,她是她,不能混为一谈,孩子更是无辜的。

为了表明立场,钱盈盈把迟征都给捅了。

也算是帮助她了。

钱盈盈应了声,自己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神情倒是很平静。

仿佛刚才捅了迟征的人不是她,给宋芹跪下求情的人也不是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