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有两条活鱼,为免鱼缺水,于湘香便找了个小盆,在里面放上水,把两条活鱼放了进去。
顾仲权后面背着的木筐里放着的,就是小盆,盆里放着鱼。
他手里抱着的木筐里,则放了剩下的那条。
顾仲权先上了牛车,后把顾念湘抱了上来。
于湘香后面上来,笑着道:“麻烦你了。”
张年余摇头:“不麻烦!”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道:“嫂子,你们这是要卖鱼?”
于湘香嗯了一声:“两个孩子抓了三条鱼,正好赶上大集,就去卖了,也能补贴点家用。”
“挺好。”张年余坐上车头,回头道,“嫂子,你们坐好了啊,咱们这就走!”
出了顾家村,再走不远就是隔壁寇家村,大集设在村口处,一直往里走,道路两边被小摊贩占的满满当当。
张年余把牛车赶到村口东侧的一个老人那里:“大爷!”
“哎,来了?把牛车放我这里就行,老规矩三文钱。”
张年余下了牛车,递过去三文钱:“这次还要麻烦您了。”
大爷笑着摆摆手:“不麻烦,老头子我就靠这个贴点家用。”
顾仲权下车,先把于湘香扶下来,才去抱顾念湘。
顾念湘站好,他把车上的木筐拿了下来。
张年余过来接过他手里的筐:“嫂子,仲权,我带你们去卖鱼的地方。”
于湘香笑了笑:“不用了年余,你先去忙你的吧,我之前也来过几次,知道卖鱼的地方。”
“也行。”张年余迟疑片刻,“那嫂子,走的时候我们还在这里见面。”
“好。”于湘香弯唇颔首。
和大爷告别后,他们进了村口便分开行动。
于湘香带着顾仲权和顾念湘径直往里走,拐过一个弯后,脚步便慢了下来。
道路两旁的地上蹲着一溜的鱼贩子,每个摊位前都摆着大盆,盆里游着或大或小的几条鱼。
这一条路就是专卖海鲜的地方了,顾念湘惊奇的跑过去看了看,但没一会就有点失望。
她本来以为这里会有虾螃蟹什么的,但一圈看下来,也只有鱼,连海带虾米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走回顾仲权身旁。
于湘香让顾仲权看好顾念湘,自己看了看两旁的鱼贩子,眉头紧皱着。
她卖汤虽然熟练了,可卖鱼还是第一次。
且卖汤时只有她一个卖家,这次却是有十几个,她笑着推拒了喊她买鱼的小贩,抬步往里走:“仲权湘儿,跟紧娘亲。”
顾仲权看了眼她走的方向,眉头跟着一拧。
现今这种情况,他们在打头处卖才是最有优势的。
跑到最里面的话,不一定有人会走过去。
顾念湘也是一样的想法,但也没办法,谁让他们来的太晚,地方都被占了,若是他们现在把鱼放在开头的地方的话,肯定会招其余的鱼贩们记恨。
两三刻种后,赶集的村民们越来越多,这条卖鱼路上的人挤的也不少。
两边摊贩们的揽客声和村民们的砍价声此起彼伏。
顾仲权和顾念湘安静的待在于湘香身后,于湘香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身前摆着一个盆和一个木筐,目光有些尴尬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紧盯着前面的村民们,希望他们能多走几步路过来看看。
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也得有人识酒香才行,现在人挤人的,多数村民都不想多走路,大都在前面的摊贩上就把鱼买了。
一刻钟过去,前面已经有几家的鱼卖的差不多了,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于湘香失落的看着盆里的鱼,只能想着等前面的鱼贩走了,他们换换位置。
注意到于湘香的情绪低落,顾念湘连忙跑过去拍着她的肩膀:“娘亲不要担心,鱼今天肯定能卖出去的!”
于湘香拍拍她的手,勉强笑了笑:“嗯,娘亲不担心,湘儿累不累,坐娘亲腿上歇歇吧?”
顾念湘连忙摇头:“不累,湘儿一点都不累!”
后面,顾仲权时刻注意着前面的村民,余光看见前面空出一个位置时,他立刻走过去,顺手把腰间佩戴的剑抽出来放了过去。
“娘,小妹!到这里来!”
平常人是不会随身带剑的,见着地上的剑,原本想过来的小贩霎时歇了歇心思,顾念湘连忙拿起木筐跑了过去。
于湘香随后背上后面的木筐,搬着盆赶过去。
三人刚安顿下来,张年余就停在了面前:“嫂子,我可找到你们了!”
他脸上带着喜色:“鱼还没有卖出去?太好了。”
于湘香一怔,想不通他话里的意思。
顾念湘接过话:“年余叔叔,鱼没有卖出去怎么还好呢?”
张年余急忙解释:“是这样的,我方才去买醋,问那家掌柜的要不要鱼,他说要,我就立马过来寻你们了。”
“太好了,”顾念湘开心道,“娘亲,我们快些过去吧。”
于湘香含笑点头:“好,你费心了年余。”
“一句话的事。”张年余摇头表示不敢居功,他帮着把盆放进木筐里,放好后直接背在了背上,“嫂子,我背着就行了。”
于湘香想把木筐拿下来,顾念湘却已经道谢。
她只好也道谢,张年余摆摆手,顺手提过另一个木筐,大步往前走去:“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拐出这条路,张年余又带着他们拐进了另一条路,走了两三米后,一个摊位出现在眼前。
摊位上摆着一张桌子,桌子旁立着两根长棍,长棍上搭着一块长布,落下来正巧挡在桌子旁边。
张年余停在这个摊位前,憨笑着开口:“掌柜的,鱼我给你带过来了,你看看怎么样?”
“好嘞。”头上戴着一个四方帽的清瘦中年男子应声。
张年余把两个木筐皆摆在了桌子上:“像我方才提到的,两条活鱼一条死鱼,斤数都很足。”
“别急……我看看,”掌柜走进桌子,扒着木筐边,伸手进盆里摸了摸鱼,又摸了摸筐里的死鱼,“小哥儿,这鱼是几时抓的?”
“今日出发前抓的。”张年余看了眼于湘香。
于湘香连忙回答:“掌柜的放心,这几条鱼都是新鲜的,筐里的那条也是新鲜的,今日卯时,孩子们去河边用树枝叉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