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湘蓦地松开手，蚯蚓掉在地上，她回头：“蚯蚓是什么？这是蚯蚓吗？湘儿不知道。”
顾仲权被她气的笑起来：“小妹，你真把我当傻子了？”
“怎么可能！没有的，在湘儿心里哥哥是最聪明的人。”
顾念湘的双手背在身后，快速拍着手心里粘着的湿土。
顾仲权看了一眼她的胳膊，走过去把她的手拽出来。
她立刻紧握成拳。
顾仲权瞪她一眼，带着她原路返回。
一进家门，顾念湘即刻挣开手，一溜烟跑进房间。
顾仲权把桶放下，跟在她后面走。
这一路下来，他的气早就消的差不多了，到底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生气也生不了多久。
于湘香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问道：“湘儿怎么把自己关进去了？”
“不用管她。”顾仲权停下脚步，转而走到桶边，提起来拿到了水井边上，“娘，我们方才经过后山那条河时看见有鱼，就抓了几条，您有时间的话，就把这些做了吃了。”
鱼是他用树枝插的，自然不是活鱼，现在这个气温，应该放不了几天就坏了。
于湘香讶异的看过去，随即笑着：“后山还有鱼？行，娘今晚就给你们做。”
顾仲权点点头，复又走向房间，推门而入。
顾念湘正趴在门缝上听他们的谈话，门一动，她立刻后退了几步。
顾仲权反手关上门，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继而落在她的衣服上时，原本清淡的面色一变。
他大步走到顾念湘面前，伸手给她解着外裙前襟的盘扣：“你都进来多久了？连扣子都没解？”
顾念湘立正站好：“我想把换的裙子找出来再脱湿衣服。”
顾仲权给她把外裙脱下来，抬头扫了她一眼：“你向来不缺借口。”
顾念湘配合的抬胳膊，笑嘻嘻的看着他。
顾仲权把湿裙子扔到一边，抱着她往炕边走，把她放上炕后，大步走到衣柜里给她找裙子。
片刻，他手里拿着一条红色的布裙回来。
顾念湘站起来，抬胳膊放胳膊，无比的配合。
顾仲权给她把扣子系上，又回去抽出一根红色的腰带扔给她：“冷不冷？”
“不冷。”顾念湘接过腰带自己在腰上缠了一圈，顾仲权这才接过来给她系紧。
“走吧，我带你出去。”
顾念湘点点头，伸手抱住他。
出门时，顾仲权顺手把她换下来的裙子捎带了出去，扔进洗衣盆里。
顾念湘现在穿的红布裙，是于湘香亲手做的，款式是他们来顾家村那一年里，京都正时兴的样子，裙子到她脚腕上一点，正好露出她脚底的红色布鞋，看起来像是一套。
顾念湘不得不承认，顾仲权的审美品味还是很可以的。
一出门，她就吵着下了地，于湘香皱了下眉：“怎么换了件衣服？”
“方才去河边洗手的时候把衣服弄湿了。”顾念湘跑到洗衣盆边，把盆连着衣服拖到了水井边。
水井另一边，于湘香在清理他们带回来的鲤鱼。
顾仲权净过手，走过去准备和于湘香一起清理。
顾念湘跑进主屋，把胰子拿出来放在盆边。
于湘香擦了擦手，走过去把胰子拿过来：“湘儿，你去别处玩，衣服放着娘亲给你洗。”
顾仲权也看过来：“小妹，你先回房间。”
顾念湘眉心一拧：“娘亲，哥哥，湘儿可以自己洗。”
“用不着你，家里这么多人。”顾仲权站起来，走到对面推着她，“你若是怕娘亲累着，那便哥哥给你洗。”
顾念湘猛地看向他。
现代男生洗衣服倒是常见，但古代，他哥好歹也是做了几年将军府嫡子的大少爷，竟然会说要帮女子洗衣服？
“进屋识字吧，你不用操心衣服。”
于湘香同样惊讶，这抹惊讶很快的转变为欣慰：“你们都进屋吧，仲权，你教湘儿识字或是下棋，这些事情，娘亲一个人做的过来，湘儿，哥哥教给你的知识，你一定要认真学习。”
于湘香默叹口气，清秀的眼睛看向顾念湘，他们虽然被贬在了顾家村，但京都贵女们学的，她的女儿也一定要学，不求学的多精，只求有朝一日他们回京都时，她不要被同龄人看扁。
顾仲权似是看懂了于湘香的表情，欲言又止的去牵顾念湘：“走吧小妹，哥哥教你下棋。”
顾念湘看了眼于湘香，跟着顾仲权走了。
她之前好像想错了，娘亲并不是他们家里唯一没有秘密的人。
他们家中四个人，好像都有秘密和心事。
顾仲权让她自己进屋，他转身去了主屋取棋。
顾念湘若有所思的坐在书桌前，托着腮歪头看不远处的窗外。
“狐狸，你说娘亲她在想什么呢？”
狐灵眼都没睁，懒洋洋的回复：“想的无非是你和你哥，再加上她相公。”
也是，他们一家就只有四口人，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早已仙逝。
也幸亏仙逝了，不然这么大年纪，还要受他们连累。
“不过。”她迟疑的接道，“我感觉娘亲还在想别的事。”
狐灵模棱两可的开口：“甭管什么事，肯定是和你们有关的，别瞎想了，比之为将来没有定数的事担忧，顾好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嗯。”顾念湘幽幽的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哪……对了，我方才抓的那两条鱼怎么样了？”
狐灵指了指前面的水洼：“我刨了个坑运了点灵泉水，鱼在里面。”
“活着就好，等我有时间了再进去给你烤鱼。”
“先养着吧，本狐王不喜烤鱼。”狐灵闭上眼休息，喃喃道，“还是炖的好，鱼汤好喝。”
顾念湘一滞：“那我给你炖着？”
狐灵含蓄的嗯了一声：“红烧的也可以。”
“材料不够，光糖这一个材料就没有。”顾念湘稍一想就拒绝，“我想办法给你炖着吧，不过要再等等，明日完成蒲公英汤的任务后拿到酱油，味道会好点。”
狐灵奇怪的扬眉：“你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
“放心啦，我没有不良企图。”顾念湘摆摆手，“只是你对我好，我当然也要对你好，而且在空间里烧火烤鱼也不比炖鱼简单多少。”
顾仲权拿着棋盘和棋子走进来。
顾念湘没有注意狐灵的反应，快速收回思绪：“哥哥，你要教我下什么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