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似乎不满他的回答,又看向顾念湘:“念湘,朕觉得合久必分分久也必合,你说呢?”

顾念湘眼神迷茫:“回皇上,您和太子殿下说的太高深了,臣女听不懂。”

“听不懂?”皇帝眯了眯眼,“太子,你听懂了吗?”

古仲权不着痕迹的拧了下眉:“儿臣懂了。”

皇帝终于笑了笑:“你给念湘解释解释。”

顾念湘只想翻白眼,却不得不配合的好奇看向古仲权。

古仲权道:“三朝鼎力,逐鹿天下,终会有一人一统天下。”

顿了顿,他继续道:“如今天下已分割百年,是时候合了。”

皇帝满意颔首:“念湘,懂了吗?”

顾念湘懵懂的点点头:“回皇上,懂了一点。”

“嗯,”皇帝目光意味深长,“你给朕背一遍《道德经》,今日的考察就算你过了。”

“……”

《道德经》那么多,确定他没有说错?

见顾念湘不说话,皇帝笑眯眯道:“不会背?”

古仲权看了眼顾念湘:“父皇,儿臣刚教到顾小姐第二章。”

顾念湘跟着他的话猛点头。

皇帝语调上扬的哦了一声:“既然这样,念湘,你就背前二章给朕听听。”

顾念湘满脸哭丧:“皇上您圣明,臣女才刚背熟第一章,第二章没来得及开始呢。”

皇帝扫了眼古仲权:“是太子没让你背?”

古仲权刚要应下,顾念湘便面露心虚:“殿下让背了,但是臣女当日背第二章的时候把……把……”

她的声音极为心虚,说话间往旁边挪了一小步:“把句子写在了手心里作提示。”

她刚说完,皇帝便猛然大笑出声:“朕听说太子和你常去逛街,关系甚好,本来还不信,今日总算信了,这么小的伎俩太子都没看出来,定是有意放水。”

古仲权道:“当日太过繁忙,儿臣便没有同顾小姐计较。”

皇帝又是一阵大笑,皇后带着杨宛若和司马清雅到了殿门前等候时,听到开着门的殿中传出带回响的大笑声,不禁微惊。

皇上笑的这么开怀的时候,可不多见。

门口的小公公进去通秉后,她走了进去。

皇上仍是满脸笑意,见到她后也不减:“皇后来的正好,朕正考察念湘的学业。”

杨宛若和司马清雅行过礼,一左一右站在皇后身边。

皇帝看向顾念湘:“既然这样,朕也不能驳了太子的怜美之心,念湘,你就背第一章吧,这一章背出来,你今日就过关了。”

顾念湘忙行礼:“多谢皇上。”

后进来的三人中有两人变了神色,一人只是眼中情绪有所变化,但并不显眼。

怜美之心,怜的是谁?

皇后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顾念湘和古仲权,眉头微皱。

李德贵亲自带人拿了缎子,恭敬道:“顾小姐,老奴让人给你送到马车上?”

顾念湘点点头:“好的,麻烦公公了。”

李德贵笑的一脸褶子:“不麻烦,老奴分内之事。”

他给后面拿着缎子的两个小公公打了个手势,后面二人领命,躬身要走,古仲权从殿内走出来,见此道:“不用出去了,放孤的马车上。”

李德贵连忙叫住他们,龙玉接过缎子放上马车,古仲权随即看向顾念湘:“到宫门有一段距离,你先坐孤的马车。”

“多谢殿下。”

对李德贵笑了笑后,顾念湘在李宁乐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跟在古仲权身后的司马清雅面露不忿:“殿下,弘义殿距离宫门遥远,殿下可否稍臣女和宛若一程?”

古仲权扫了她们一眼,冷淡道:“男女有别,二位小姐还是走出去吧。”

说完立即上了马车,李宁乐坐上车辕后,龙玉也坐了上去,驾车离开。

顾念湘在马车上笑的开怀,古仲权扫了她一眼,无语。

顾念湘真想送给他一个真·钢铁直男的称号,马车到了宫门口停了一下,李宁乐跳下马车,跑到了将军府的马车前坐着,太子府的马车走到前面时,车夫才甩了下鞭子跟上。

快到太子府时,顾念湘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眼:“你送我到前面就行了殿下,我坐自己的马车回府。”

古仲权嗯了一声,见她放下车帘,迟疑片刻开口:“小妹,在马车里时你不用叫我殿下。”

顾念湘讶异了一瞬,小声道:“宁乐在外面啊。”

“龙玉内力深厚,他能确保你的丫鬟听不见马车里的谈话。”

顾念湘扬了下眉,想了会儿后点头。

怪不得……她哥总是一点也不担心的淡定样子。

“好,”随即,她坐正身子严肃的看着他,“我有话要说,今日在弘义殿中,皇上问你如何想时,你顺着他的心思说出来就好了,不用为了我逆着皇上的心思,以后在皇上面前,你也不要总是维护我。”

顾念湘说着说着,不知为何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佯装咳嗽了一声,继续道:“你总是为了维护我而和皇上对着干,他又会怀疑你的。”

其实顾念湘一直以来就觉得奇怪,当时古仲权离开时她五岁,说她忘了他还能理解,但他已经十岁了,怎么可能会把和他相处了十年的家人忘得干干净净?

“湘儿虽然不聪明,可也能看出来,皇上想让你和我多接触的前提条件,是不许哥哥动真情,之前皇上好不容易才对你打消疑虑……其实湘儿很好奇,哥,皇上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你不记得我了呀?”

古仲权的呼吸一滞,黑眸愈发的深,要做成这样并不容易,当年那个还差几个月便到十一岁的小男孩孤身奋战的情景历历在目,古仲权阖上双眼,表情极淡,淡到极致便是让人心寒的冷意。

顾念湘在对面看的清清楚楚,不由得一阵愣神。

古仲权这样的模样她从未见过,他给她看的都是正面,或温润或无奈或冷下脸佯装凶她,但现在……就像生长在阴暗角落里无人问津的小草,整日经受雨打风吹,却只能自己独自舔舐伤口,孤独到令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