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一窝蜂朝云池涌过来,把走在云池身边的苏小北挤的连退好几步,等他站稳身子,云池已经被人团团围住。
“这位公子好眼力,快帮我瞧瞧这幅画是不是真迹。”
“还有我家这祖传的古玩是真是假。”
“还有我,还有我……”
七嘴八舌,莫说被包围的云池了,就是一边站着的苏小北都被吵的脑瓜子嗡嗡的。
他后退几步,双手环胸靠着一旁的柱子,看云池怎么应付这些人。
那些人把画往云池手里塞,云池看向苏小北,用眼神求救:快帮我。
苏小北好整以暇的看着,一点要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追来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云池围住,云池一边敷衍他们一边往外挤,好不容易才挤出来,对苏小北道,“快跑。”
说完,他抬脚就往前跑,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怕被人追着打。
那些人抱着画和古玩在后面穷追不舍。
苏小北看了眼屋顶,三两下就飞了上去。
再说云池,实在不喜被人这么包围,那些人又追的紧,逼的他从小巷子跑,只是跑的太急,没注意到前面有个姑娘带着丫鬟过来,直接就撞上了。
那姑娘被撞的踉跄后退,眼看着就要摔倒了,云池下意识伸手抓住那姑娘的手,稍稍一用力,那姑娘就扑到他怀里了。
四目相对。
云池,“……”
那姑娘,“……”
两人脸齐齐一红。
“他在那儿!”
有喊声传来。
云池红着耳根,冲那姑娘道,“抱歉。”
说完,赶紧把人松开跑了。
那姑娘站在那里,事情发生的太快,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好端端的走在路上,就被人给撞了,撞了就算了,还把她给抱了……
要不是一群人从身边跑过去,她绝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丫鬟吓白了脸,姑娘被一个男子当街给抱了,传扬出去,姑娘清誉就完了啊。
丫鬟赶紧过来道,“姑娘,你没事吧?”
那姑娘脸色红晕未褪,轻摇头,耳朵上坠着的东珠晃出完美的弧度。
“没,没事……”
“咱们赶紧离开这儿,”丫鬟连忙道。
那姑娘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脚一挪动,钻心的疼从脚蔓延开。
她闷疼出声。
崴脚了。
被撞的后退,被男子抓住时,把脚给崴了。
丫鬟气不过狠狠骂了几句,赶紧扶自家姑娘从小巷子出去,果然不能偷懒走近道,走了两步,丫鬟突然惊呼,“姑娘,你的绣帕呢?”
那姑娘赶紧回头望去,地上并没有绣帕的影子。
丫鬟脸色一白,绣帕上绣了姑娘的闺名,要被有心人拾去,说姑娘和他有什么,姑娘就是生几张嘴也解释不清啊。
再说云池一口气跑出好远,确定人没追来,才松了口气,就听到屋顶有动静,登时又警惕起来。
还好,是苏小北。
松气之余又懊恼,他怎么就没想到从屋顶跑呢,从屋顶上跑就撞不到人了。
正想着,苏小北的声音就传了来,“你出息了,被人追着跑,还不忘顺手牵羊。”
什么顺手牵羊?
云池皱眉,顺着苏小北的视线,才发现自己手里多了方绣帕。
云池,“……!!!”
他手里这么会有绣帕?!
浅绿色的罗帕,上面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蝴蝶旁边还绣了个字——
曦。
应该是绣帕主人的闺名。
云池面红耳赤,这绣帕肯定是他刚刚抓那姑娘的时候不小心撸手里的。
抬头见苏小北一脸玩味的眼神,云池瞬间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
“我去还给那姑娘。”
他抬脚就走。
只是等他折返回去,早不见那姑娘的影子了。
可怜他堂堂太子为了还一位姑娘的玉珠离的宫,结果玉珠还没还回去,手里又多了个要还的绣帕。
云池带着一脸的郁闷去了客栈,然而更让他崩溃的还在后面呢。
那些追他让他帮着辨别画真伪的人不知道怎么知道他要在这家客栈下榻,都在客栈等他。
早知道躲不掉,他还躲个什么劲儿啊。
那些人围上来,苏小北拍着云池的肩膀道,“多挣点钱,我就靠你养活了。”
说完,苏小北就朝楼梯走去,云池喊道,“你上楼做什么?”
苏小北头也不回道,“有点困,睡一觉。”
云池,“……”
他迟早有一天会被小北气死。
只是苏小北上楼没人阻拦,他别说上楼了,那些人围着,他寸步难行。
云池认命的接过画,帮着辨真伪。
这一忙,就从午饭后忙到了吃晚饭,不过收获也不少,挣了小四十两的辛苦费,堪堪够他们吃一顿。
云池,“……”
吃过晚饭,云池叫小伙计送来热水,只是他个高,浴桶有些伸张不开,不免有些想念东宫的温泉。
刚泡完澡,正穿衣服呢,突然门被扣响,小伙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客官,小的来送点心。”
“进来吧,”在看书的苏小北应声道。
不是他出门在外还不忘看书,实在是没事干,只能看书打发时间了。
小伙计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把门推开,走到桌前,把两盘精致的点心摆桌上。
小伙计拿起托盘道,“两位客官慢用,小的就先退下了,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小的。”
小伙计退下,把门关上。
云池穿好锦袍从屏风后出来,他和苏小北晚饭吃的都不多,客栈的晚饭太一般了,像他们这样在宫里吃御膳,宫外是醉仙楼常客养出来的嘴叼着呢,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路来大吃大喝的原因,好吃的酒楼,价格就不会便宜。
这点心瞧着还不错。
云池坐下来,伸手拿起一块,苏小北也伸了手,不过在拿糕点的时候又收回来一点,他瞥到盘子边沿有些粉末,伸手一抹。
置于鼻尖嗅了下,苏小北脸色一变,抬头见云池糕点已经吃进嘴了。
他手一抬,直接朝云池后背拍去。
噗。
糕点吐了出来。
力道有点重,差点拍的云池吐血。
云池一边咳一边看向苏小北,“糕点被人下毒了?”
“下了点迷药,”苏小北擦手道。
云池不会怀疑苏小北认迷药的本事,早在他认识苏小北之前,苏小北就已经把迷药玩出花来了,别人闻一下迷药会晕,到小北这里,就跟闻面粉差不多。
只是他不解的是——
“我们初来玉州,也没与人结怨,怎么会有人给我们下迷药?”
要说是为财,整个酒楼都知道他们穷啊,身上就下午挣的几十两。
苏小北心下有一丝猜测,他没有说与云池听,只道,“一会儿就知道了。”
两人装晕。
一个晕在桌子上,一个晕倒在**。
很快就有人进来,用麻袋把两人装了,扛了出去。
扛出酒楼,丢在马车上,也不知道被拉往什么地方。
在马车上颠簸了小两刻钟,方才停下,然后又被扛下来,抬着走了会儿,进了间柴房,然后才把麻袋打开,被捆到柱子上。
捆了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了,来人管家打扮,上下打量他们道,“胆子是真不小,敢拆我们东家的台,一个下午就让我们东家赔出去上千两银子,还敢住我们东家开的客栈,找死也没这么找的。”
“把他们给我泼醒!”
苏小北和云池还以为要费一番周折才能问出来抓他们的原因,没想到他们一句话没问,人家自己就招了,那就没有装晕的必要了。
虽然捆他们的绳子很结实,捆的也很紧,但这样就想难住苏小北和云池,那就太小瞧他们了,眼看着水就要泼过来了,苏小北拳头一紧,手腕一用力就挣脱开,随即一脚踹过去,那盆冷水就泼在了那管事模样人身上,把他淋了个透心凉。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管事的都被泼懵了,反应过来怒道,“好大的胆子!给我抓住他们!”
几个小厮抄起棍子就朝苏小北和云池打过来。
苏小北和云池几乎是一脚一个,三两下就打的那些小厮横七竖八的躺地上,管事的心知不妙,转身就要逃,苏小北脚一抬,刚泼了管事一身水的铜盆就朝管事飞了过去。
哐当一声。
铜盆砸管事的后脑勺上。
管事的应声倒地。
那声音大的云池都觉得后脑勺疼。
云池朝一小厮走过去,小厮吓的一脸惊恐的往后退,云池伸手道,“我的荷包还给我。”
小厮连忙从怀里把荷包拿出来,毕恭毕敬的奉上。
云池拿过荷包,就和小北一起出了柴房。
两人没去找客栈东家的麻烦,也没有多拿一个铜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给当朝太子下迷药,还绑架当朝太子,这罪名已经够诛客栈东家九族了。
云池眼下不便暴露身份,不代表这事他就不会追究到底了。
从字画古玩铺子翻墙出去,街上早就宵禁了,看着空****的街道,云池的声音被夜风吹散。
“今晚真得在破庙过夜了。”
苏小北笑道,“住的地方能凑合,吃可凑合不了。”
虽然出门在外,但他也不想委屈了五脏庙。
得想办法挣钱。
云池已经放弃给人辨别真假挣钱了。
风吹来,一个挣钱的法子同时在两人脑海中闪过。
夜幕下。
站在屋顶上的两人。
相视一笑。
“看来还得做回老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