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柏庭晚饭没在静墨轩吃,在醉仙楼请拓跋擎吃的晚饭,信安郡王他们作陪。

等他们晚饭吃完,花灯会早热闹起来了,街上灯火通明,将黑夜照耀的如同白昼,不宵禁的京都夜晚比白天热闹十倍不止,摩肩接踵,人挨人人挤人。

只是一群大男人逛花灯没太大意思,是以只逛了大半个时辰,又到船上喝酒。

船在湖心,船上的都是心腹,说话要比在醉仙楼轻松自在的多。

谢柏庭替朝廷尽地主之谊,苏棠就没跟着一起了,每个月都有花灯会,少逛一次没什么,吃过晚饭,苏棠就去天香院,和王爷王妃一起陪临钧灵犀赏花灯。

见此温馨场景,苏棠越发觉得自己就是天香院里最亮的那颗大灯泡。

想悄悄走,偏巧被王妃看见了,想走都走不掉。

好在临钧灵犀还小,精力有限,白天在天香院多玩了会儿,累的很,比寻常还早睡两刻钟,花灯都还没完全点亮,两小人儿就扛不住困意在王妃怀里睡着了。

苏棠赶紧让奶娘把孩子抱回静墨轩,自己也跟着离开,让王爷王妃过二人世界。

这个京都最热闹的日子,静墨轩反倒出奇的安静,安静到苏棠都有些不适应,歪在小榻上看了本书,就上床睡下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鼻尖闻到一股子淡淡酒香,混合着熟悉的松柏香,苏棠还没反应过来,唇瓣上就多了道湿润触感,温柔缱绻又不失霸道,一如既往,苏棠慵懒的抱住谢柏庭的脖子,回应着他。

……

一夜缠绵。

……

翌日醒来,身边已经不见谢柏庭的人影了,这是苏棠最不服气的地方,那么晚回来,又拉着她运动了半天,她浑身累散架,动都不想动,谢柏庭却跟没事人一样,就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疲惫似的。

苏棠醒了下,不饿的她,转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茯苓端铜盆进来,准备伺候苏棠起来,见状又默默把铜盆端了出去。

此时谢柏庭和信安郡王他们在城门口等着送拓跋擎,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小两刻钟,才远远的看到拓跋擎带着六名护卫骑马过来。

信安郡王眸光来回扫了几遍,没见到谢天养,他问道,“天养兄呢,怎么没见他?”

谢柏庭也觉得奇怪,拓跋擎丢下手里的要紧事不远千里赶来宁朝处理谢天养的终身大事,如今要赶回东厥,他们都来送拓跋擎了,谢天养不可能不来。

这么问,肯定只没见到他弟弟了,拓跋擎头疼的紧,“我不让他随我一起回东厥,他便跟我玩起了先斩后奏,打着给我买糕点的幌子,已先一步离开了。”

昨天拓跋擎兄弟俩从靖南王府离开后,就进宫和皇上辞别了,虽然拓跋擎不同意,但谢天养还是不死心,坚持要送拓跋擎回东厥,拓跋擎说什么也不同意,哪怕谢天养送他到宁朝和东厥交界的边关,见他执意不肯,谢天养有些闷闷不乐,但也只能听话。

包袱早就收拾好了,一早便启程,结果快要出发了,谢天养来了一句,“大哥难得来一趟宁朝,宁朝有家糕点特别好吃,我去买些,你带在路上吃,离的不远,我很快就回来。”

不等拓跋擎答应,谢天养转身就走了。

他一番心意,拓跋擎就没拒绝了。

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谢天养回来,拓跋擎以为路上耽搁了,又等了一刻钟,还是不见谢天养的人影,他这才反应过来,弟弟先行一步了。

他让人去谢天养住的寝殿找,果然,谢天养在枕头底下压了张纸条,还有一封信。

纸条是给拓跋擎的,证实他猜测不虚,谢天养要送大哥回东厥,知道拓跋擎不会同意,他只能先斩后奏,至于纸条,则是约定在什么地方等他们。

至于信——

则是给谢柏庭的。

拓跋擎从怀里摸出那封信,递给谢柏庭,信上写着:靖南王世子亲启。

谢柏庭接过信,好奇谢天养在信里写了什么,然而把信撕开,他看了一眼,就又原样塞了回去。

知道拓跋擎赶时间,就没耽搁,送他到十里亭,依依惜别了一番,拓跋擎就踏上了凶险的回程之路。

屋内,苏棠歪在小榻上看书,看的正兴,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头见是谢柏庭,眸光就又落回到书上,信手翻了一页,正看着呢,一封信递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信上六个大字:护国公主亲启。

字迹很陌生。

苏棠不解的看着谢柏庭,“这是……?”

谢柏庭道,“平都王给你的信。”

苏棠眉头扭成麻花,“好端端的,平都王给我写信做什么?”

“他送安都王回东厥了,”谢柏庭道。

苏棠有些诧异,“安都王不是不同意吗?”

谢柏庭就把谢天养先斩后奏的事告诉苏棠,苏棠接过信,拆开。

又从信里掏出来一封信。

信上写着:涅阳公主亲启。

谢柏庭,“……”

苏棠,“……”

套娃呢这是?

没见过这么忸怩的,想给涅阳公主写信,大大方方的送就是了,至于拐这么几道弯吗?

要是平常,苏棠肯定就亲自送进宫了,顺带给皇上请个安,但接风宴才过去没两天,再加上昨晚被要狠了,苏棠没进宫的想法,便随手把信递给了半夏,“送去给涅阳公主。”

半夏就屁颠颠送信进宫了。

凤阳阁。

涅阳公主站在那里,任由制衣局的嬷嬷量尺寸,给她准备嫁衣。

正量着呢,外面进宫一小宫女道,“公主,护国公主身边的丫鬟半夏来了。”

皇姐的贴身丫鬟怎么进宫了?

“快请,”涅阳公主道。

很快,小宫女就领着半夏进来了,涅阳公主道,“皇姐让你进宫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半夏点点头,但没说话,只眸光扫了眼殿内的宫女嬷嬷。..

虽然平都王和涅阳公主已经定亲了,但到底还没成亲,平都王给涅阳公主写信的事还是瞒着些的好。

正好制衣局嬷嬷已经量好尺寸了,涅阳公主就道,“你们退下吧。”

寝殿内退的只剩下涅阳公主和她的心腹宫女琥珀。

半夏从怀里掏出信来,递给涅阳公主道,“平都王送安都王回东厥了,走之前留了封信,托世子爷转给世子妃,再转给您。”

涅阳公主没想到谢天养会给她写信,脸不争气的红透了,半夏递信过来,她迟疑了下,还是伸手接了。

拿信的手滚烫,涅阳公主赏了半夏二两银子,半夏喜滋滋的接过,就告退了。

等半夏离开,涅阳公主的眸光还在信上,琥珀都着急,“公主不打开看看吗?”

也不知道公主是怎么忍住的。

她都忍不住了。

涅阳公主想知道,又怕知道,她不觉得自己和平都王有什么话要说的,但信总是要拆的。

她把信拆开。

只见上面写着:

请恕我冒昧,我再三犹豫、挣扎,还是想和你道个别。

我送大哥回东厥,这一去,可能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

希望再见之时,你已经消气,不再恼我恨我了。

最后祝你白天开心,晚上好梦。

本就脸红的涅阳公主,看到信的最后,脸红的像是打翻了胭脂似的。

她想到了宫女禀告的谢天养做的梦……

这个登徒子!

真是无时无刻不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