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提起笑笑？”郝博达在饮水机前接水, 没听清几个字。
“郝博达。”穆锦凡指了指门口，“我妈刚才去买饭了，你去门外等着接一下呗。”
郝博达发出灵魂拷问：“你们什么话见不得光啊？”
穆锦凡：“让你去就去, 废话怎么那么多！”
“行，两位祖宗。”
郝博达把杯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就走了。
余笑笑视线落在电视上, 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提什么了啊。”
穆锦凡故意吊着她的好奇心：“你不是说不想知道么。”
“我就好奇而已, 万一说我坏话了呢。”
“那倒没有，既然你诚心的发问了, 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沈总和唐琸在片场的时候，唐琸说：你真就放开余笑笑了？沈总回答道：想离开我，没门。然后唐琸问——”
“停！”余笑笑嫌弃的看着穆锦凡，“你这又是自己脑补的吧。”
能从沈子漠嘴里说出来这句话, 她余笑笑名字倒着写。
“好了好了, 不开玩笑了。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
“我什么反应？”余笑笑顿时觉得脸腾红，拿起桌上的小蛋糕塞进穆锦凡嘴里, “有吃有喝的你怎么那么无聊。”
穆锦凡咬了一口把剩下的拿在手里, 笑嘻嘻感慨道：“不过啊，沈总是真帅啊，光是站在那, 我就觉得值了。”
“你不喜欢唐琸么, 怎么这么花心？”余笑笑反驳道。
“帅哥这个东西，不嫌多。”
电视上的综艺已经播完，开始播娱乐新闻，当电视上出现那个高瘦的身形时，余笑笑愣了一秒。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么。”穆锦凡吃完小糕点后擦手, 拿遥控器把电视声音放大。
里面是很标准的播音腔。
“近日，有网友在北杭某酒店拍到盛瑞总裁与娱盟高管, 盛瑞集团随后发文澄清是工作关系。
但前段时间有网友爆料盛瑞总裁沈子漠其实已有女友，而沈子漠本人在记着发布会上也对是否有女友这件事情上避而不答……”
电视上放的是狗仔刁钻拍摄角度视频，场景正是昨天那个酒店大门，但当时周齐什么的也在，确实是工作。
媒体胡乱攥写，这也可信？
镜头一转，转到一张截图上，余笑笑看了一眼恨不得扎进地底。
那张微博截图虽然ID被打上马赛克，但余笑笑从头像就能判断出来源。
“噗！”一口水没咽下去全喷了出来。
当时她只是随口一说啊，怎么这都被扒出来了？
余笑笑急忙拿起书包，往外走。
“凡子，我有事先走了，你好好养病。”
今天的新闻，怎么说也有她一半的“功劳”，到底还是要和沈子漠说清楚道个歉的。
她当时真的不是有意的。
余笑笑想去找人，但沈子漠在哪她都不知道，坐电梯下到一楼，想打电话又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手机。
路过一楼的护士台，上面有个座机。余笑笑借着拨打出去，多亏沈子漠，那个号她简直倒背如流。
“喂，您好。”
对面声音恭敬。
“周齐？怎么是你接的电话，沈子漠呢？”
“余笑笑？沈总正在开会，有什么事情你晚点打过来吧。”
“那好吧，那个网上的事情…”余笑笑话到一半，就听那边有个女声。
“周助理，这有个找你的电话。”
“让他们等一下，我马上去接。”周齐嘱咐完对余笑笑说：“你说什么？”
余笑笑不想打扰他们工作，说了句晚点说吧便挂了。
她跟护士道了声谢谢，准备走了，可下一秒听见声音她又停了下来。
“你母亲这个情况，拖不了太久了。”
“医生，我会尽快凑齐手术费的。”
“尽快吧，我会向上面申请下发补助的。”
“谢谢医生。”
余笑笑回头，就看见少年呈九十度鞠躬，把头埋得很低。
等医生走了他才抬起头，视线相撞那一刻，余笑笑看清了他眼里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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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杭分公司。
那边周齐把电话放下去接品牌商的电话了，等电话打完会议刚好结束。
沈子漠进办公室周齐就跟在身后进来。
“沈总，娱盟那边已经把合同发来了，具体细节法务部那边已经看过了。”
沈子漠接过文件扫了两眼，签上字。
他这两天都在北杭，昨天去和王思亦谈判，就是因为作者的全部版权只有一小部分在盛瑞，另一大部分全部都在娱盟。沈子漠看中一本古装IP，只能从娱盟入手。最后经过谈判，价格翻了三倍才拿下。
等接过文件，周齐想到余笑笑的电话，说：“沈总，刚才余笑笑来过电话。”
沈子漠眸光一动，把电脑打开浏览着新闻，问道：“她说什么了？”
“她找你，但是当时你正在开会，就挂了。”看沈子漠不动如钟的样子，周齐不免提醒道：“沈总，你不打电话问问么？”
周齐一直跟在他身边是知道的，前段时间每次接到余笑笑电话可都立马回了过去。余笑笑电话里说要吃什么，可是多一秒都不在办公室坐就去买了，还是亲自去买的。
“你先出去吧。”
“好的。”周齐讪讪的带上门走了。看到余笑笑和那个男生那么抱在一起都不生气，周齐只觉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座沉默的火山，终究有一天会喷发的。
沈子漠打开手机，通话记录的第一个并不是余笑笑的号码。
但按照周齐的说法应该就是这个号。
沈子漠到底还是拨了过去。
还没等他开口那边便道：“您好，这里是北杭大学附属医院护士站，请问有什么需要么？”
听到医院两字沈子漠眉心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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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有可能是个可怜孩子，老天爷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会为你开一扇窗，可开了那扇窗，那扇门又该怎么办呢。
宋归祈被赋予称绝的颜值和智商，却也有得不到的东西。
亲情。
那个多少人触手可及的感情在他身上比天还要遥远。
“阿姨得了什么病啊？”走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余笑笑试探性的问。
宋归祈默了两秒，答道：“胃癌晚期，所以需要十万的手术费。”
十万，确实是个不少的数额。
“现在凑多少了？”
“我现在——”
他声音中多少带有一点微颤，“连一万都没有。”
一万都没有…余笑笑多少有些震惊，但她怕伤及他的自尊心就没问原因，只是安慰的拍他的肩膀，“要不要想想办法。”
“家里的钱都被我父亲拿去赌博了，还能有什么办法？”余笑笑不问，但宋归祈自己把心里那些腐烂的，不堪的都说了出来。
又打人又赌博……
余笑笑简直无语。
“办法总比困难多。”余笑笑抬头搭眼看，可恍惚间看到宋归祈被校服领子盖住的脖颈里淤青一片。
余笑笑皱眉，“你脖子上的伤怎么回事？”
说着她就要伸手去看，宋归祈一躲便躲了过去，“没什么。”
他的闪躲好像突然让余笑笑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牵过他的手，目光灼灼说：“跟我来。”
余笑笑把他带进医院，买药。
随后又扯着宋归祈又来到院子，找了个长椅坐下，把手上的药瓶打开，取了个棉签出来。
宋归祈就任由着地余笑笑带来带去，坐下后他静静看着少女动作。
余笑笑把药沾好，左右手都被占着，看伤口被挡着只能指挥道：“把校服拉开点。”
见他没动，余笑笑又说了句：
“想什么呢？拉开。”
宋归祈回过神后，听了她有些愠怒的语气反而更放松。
他抬手把校服拉锁向下拉，皮肤悉数暴露在空气下，白皙纤细。
不过余笑笑注意力全部在右侧那片伤口上。
刚才只看到点淤青，这下全都看清楚了，脖子下面一直到锁骨的地方都在渗血丝，看出来是清理过，但清理的很粗糙，应该随便擦了擦就没再管了。伤口周边呈暗红色，里面的小衫上也是红了一条。
余笑笑一脸不忍，伸手：“你忍着点啊。”
快要西落的太阳呈浅橘色，一染天际，散落在少女的身上显得岁月静好，让人把心里的浮躁都沉了下去。宋归祈低头看她的认真的模样，心中那一潭死水仿佛开始泛起涟漪。
“谢谢。”他轻声道了谢，“你不好奇这是什么？”
余笑笑毫不在意道：“没事，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还有这伤口你要及时处理，不然会感染的，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我爸打的。”宋归祈把这四个字清晰的吐了出来。
当你的软弱被人看到的时候，好像那些苦都没那么难抗了。
余笑笑听了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你爸…”
她以为那天的一巴掌就很过分了。
真有父亲会对自己的儿女下这么重的手么，那好像只有在电视上才看到过。
“没事。”宋归祈笑了下。
他还是说不出口，因为他要去参加那个综艺，连累他的妈妈被打，送到医院查出胃癌晚期……
算了，那些不足人道的秘密，还是不要说出去了。
“谢谢你，你继续吧。”
宋归祈抬头，正看见前面的人。
他盯着沈子漠，心中那股难以言语的感觉像平常一样迸发。
从小他就在父亲要强的话中长大，所以他懂事，认学，可好像还是不够。
“小祈啊，你一定要好好学习，我们不比他们差。”
“归祈，爸因为他们沦落成现在这样，你一定要争气。”
“宋归祈，他沈子漠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凭什么他们住豪宅开豪车，我们住在一个破巷子里，你要是不争气，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他把沈子漠作为自己的目标，拼命追赶，但好像沈子漠轻而易举的就能拿到一切。
自从那天沈子漠出现在学校，余笑笑就刻意远离他，他当然能看出来。
避嫌么？
宋归祈一抬眼看到走廊上停住的沈子漠，迎上他炙热的目光，宋归祈嘴角上扬，眼神多少带着挑衅。
他下一秒伸出手，将余笑笑揽在怀里。
“让我抱会行吗？”
余笑笑刚想有动作便停了下来。
她想了想这个时候给个鼓励的拥抱也没什么。于是也用手肘拍了拍宋归祈肩膀，说道：“会没事的。
沈子漠脸上情绪不明，但眼神很沉。
电话还在震动，他抬手直接接通。“喂？”
余席扬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刚才打游戏呢，你打电话有事？”
刚才在路上打电话本意是想问问他余笑笑怎么会住院，但是现在看来，住院的根本不是她，好好的，还能抱人呢。
“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