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留宿庄园小筑。

今苒洗完澡,在套房里转了一圈。

发现有影音室。

喊了薄司砚一起看电影。

薄司砚以为她会选个爱情片。

结果……

睇着在他身上笑得东倒西歪的小金主,他忍俊不禁。

居然看起了搞怪的喜剧片!

今苒看得出来,他也挺累的。

**那点儿事她虽然没有过实战经验,但她觉得应该在轻松愉悦的时候去享受。

万一男人太累,影响男人发挥呢?

毕竟是她的初体验,还是完美一点的好!

或许是因为他实在太让人有安全感了,也或许是真的太累了,什么时候睡着的,今苒自己都不知道。

薄司砚给她把手擦干净,抱上了楼。

本想着去看一下工作邮件。

但被搂紧了脖子,根本退不开身。

便索性跟她一道躺下了。

开着22度凉风的室温有点低。

今苒本能朝着热源靠,扒拉着钻进了他怀里,把背脊紧紧贴在他胸膛上。

很暖和。

舒服的咕哝一声。

薄司砚瞧着小虾米似的睡姿,目光深深。

目光落在她微微拢起的衣领处。

是一朵虞美人,很艳丽,将她清冷的美貌衬出几分如火的热烈来。

指腹轻轻拂过。

察觉到花蕊的部分凹凸不平,显然纹身是为了遮盖伤疤。

可哪怕被花朵绽放的姿态掩盖,他还是认出来。

这是枪伤!

可她自己却显然并不知道。

房间里灯光幽暗。

薄司砚轻轻遮住她的眉眼,仔细观察她的唇鼻,又遮住她下半张脸。

和记忆里的惊鸿一瞥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记忆里微抿的唇线,更多了几分俯瞰众生的悲悯。

许久后。

他关掉了卧室里的灯。

搂着小虾米,一道入睡。

恍惚间。

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下床走出了房间,耳边陡然响起枪声,让他混沌的思绪骤然清醒。

放眼所见是一片原始森林。

原本自由的双手上多了数圈缠绕的麻绳。

绑架他的罪犯持枪在后紧追不舍。

他本能地向森林深处奔跑,一边逃,一边用力扯掉手腕上的绳索。

似乎是预料中的。

他发现了一幢高高的小木屋,躲进了。

中空的结构,在三楼临窗的位置站着个女孩子,一身纯白长裙,手里拿着厚厚的书籍,微微低垂着颈子在认真看着。

那个位置,背着光。

很刺眼。

看不清她的眉眼,只隐约看到她的唇和下半张脸的轮廓。

外面的搜索声和枪声还在继续,危险的杀意越来越逼近,与木屋里的宁谧形成极致对比,仿佛坠进了不真实的童话。

外面的人没有闯进来,只是隔着门板询问她是否有见到陌生人的踪迹。

她没有紧张,也没有解释,只是淡漠的说了声“没有”。

那些人犹豫了片刻,走了。

他忍不住问她:“你是谁?”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笑了笑:“出了门向南东方一直走,就能离开这里。”

她的声音温柔而青涩,明明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可那种邈远的安抚姿态莫名镇住他的心神,让他茫然无措的脚步在这一刻扎扎实实地落在了地面上。

他走出木屋。

想要回头再辨认一下她的面容。

还是只能看到她唇与下巴,微笑的唇线里带着淡淡的悲悯。

仿佛高高在上的神女,在俯视人间劫难。

“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女孩轻而果断地抬手:“去吧!为了你的安全,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曾见过我。”

他的脚步顺着她的话无法自控地迈出去,向前奔跑。

不知哪一步出了问题。

整个人往下坠落。

场景一换。

他已经褪去少年人的薄弱,在一片罂粟花田里与人搏斗。

寡不敌众。

即将力竭时,爆发了死亡赋予的力量,扭转局面,结束战局。

失血过多,让他晕眩倒地。

思绪涣散之间,他又看到了她。

依然背着光。

看不清眉眼。

洁净的白裙被鲜血染红,她手里拿着一支火把,从他不远处走过,一步步走进了罪恶的工厂,里面顿时大火纷飞,爆炸连连。

没多久,她站上了工厂的楼顶。

就如同当年初见时,静静地俯视着底下的血流成河。

明明离得很远,他却能看到她微抿的冷漠唇线里所带着的对人类的悲悯,以及对这个世间的悲绝。

凶残恶魔的逼近。

枪声响起。

打中她的腰。

鲜血飞溅。

下一刻,她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

拒绝落入恶魔之手。

……不!

他挣扎着起来,极尽全力的飞奔,想要接住她。

可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坠落。

等他越过火海找到那边。

除了大滩的鲜血,根本找不到她的尸体。

无力和绝望将他笼罩,像一双无形的双手死死扼制住了他的呼吸,直至他猛然惊醒。

薄司砚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在做梦。

梦见了真实的过去。

“薄……司砚,你要……把我勒断了!别勒那么紧……”

怀里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薄司砚低头,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她。

两张面孔交错、重叠、又再交错……让他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缓了片刻,他松开了些力道。

今苒摸摸他汗湿的脸:“噩梦了?”

薄司砚很轻地“恩”了一声。

今苒去拧了把温热的毛巾来,给他擦了擦。

薄司砚理直气壮的享受小金主的照顾。

今苒把毛巾放在床头柜上,逗孩子似的捏捏他的鼻:“这么大的人了,做梦还害怕呢!”

薄司砚把人捞金怀里,埋首在她颈间闷声说:“我明明弱小又无助。”

今苒撇他。

算是发现了,男人要是扮起柔弱、卖起惨来,绝对比女人更能得到怜惜!

尤其是好看的男人!

拍拍他的背脊:“好啦!姐姐保护你!睡吧!等你睡了,我再睡。”

薄司砚盯着她。

不带情欲。

今苒笑笑:“怎么这么看着我?”

薄司砚捏她的脸,往上提了一下,唇线扬了抹弧度。

配上她没有防备的眼神,看起来傻傻的。

“小老虎,真可爱。”

今苒:“……”

小老虎?

母老虎?

她眸子微眯,最好是没在骂她!

第二天一早。

生物钟准时催着今苒醒来。

洗漱后出去。

看到他在处理公事。

今苒圈着他的颈子、趴在他肩上。

薄司砚侧首,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自然而然,仿佛在一起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