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砚摇头:“你苏醒后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江家母子也被人催眠了,植入了与你记忆环环相扣的剧情。”
今苒觉得冷,从骨子里翻出来的冷:“所以……幕后一直有个人在监视我?”
“他指使虞家算计伤害我,江家母子是他给我制造的软肋!得意的看着一切发生,看着我在他设计的楚门里受尽算计羞辱,是不是?”
“他是谁?是我想要杀掉、但是死里逃生的白恩?还是想给白恩报仇的亲眷?”
薄司砚目光震动。
她竟然已经知道了白恩!
“还不确定那个人到底是谁,他隐藏在江城,很多人在为他打掩护,暂时还查不出很多线索。已经派了几批人去了江城,那边的商人和官员我也亲自联系了,迟早会查出来的。”
“别怕,我会守着你。”
今苒脑子里乱的厉害。
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数年来的生活被人监视、被人算计,现在追杀甚至都逼迫到眼前,可她连仇人是谁都想不起来!
要怎么能不怕?
她像是湍急水流里的一只小小的鱼,去向何方自己做不了,也不知道该如何防备,只能伸手抓住他……抓住这个有足够势力和能力的人,才不至于被恐惧和无助彻底淹没!
她强迫自己睡着。
想从梦境里抓住更多真相。
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
她去了心理诊所。
“有没有办法,刺激记忆?”
白医生听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似乎也不意外:“有是有,但风险太大。”
今苒抿了抿唇:“我想试一试。”
白医生尊重她的决定,开始为她实施催眠。
今苒很快进入梦境。
但没有期待中的清晰画面,甚至什么都没有梦见。
她只是一片空白的沉睡了两个小时。
“为什么会这样?”
白医生说:“催眠已经开始,你往前走,路途上会有答案给你。”
今苒不明所以。
以为是催眠失败,他在为自己找借口。
心里烦乱,心弦紧绷,她没精力生气:“我明天再来。”
白医生微笑点头,送她出门。
深秋的空气干燥而凉爽,灌进胸腔,让人稍许振作。
她去江家母子那儿。
想探知一点什么讯息。
江母看到她来,很高兴,拉着她聊着聊那,展示自己信学会的高科技操作,兴奋的像个孩子:“以前你给买的东西就够先进的了,帝都的设备更像是科幻片儿里的!”
今苒听着她说话,慢慢在屋子里转。
想要发现一丝破绽。
可这里干净的仿佛是机器人在住,没有一点不和谐的地方,可又处处透露着怪异。
屋子里的摆设和软装都做了改变,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越过沙发。
想要往前走。
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
低头看,竟是一具尸体!
是一个少年人的尸体,被人从背后刺进了心窝的位置!
她想叫出声,突然发现自己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看向四周。
明明还是那些摆设和软装,但她确定,这不是在她给江母准备的房子里!
脑海里倏而晃过很多画面。
头突然而来的剧痛,像是要被生生劈开!
她想逃避。
可潮水般涌入的画面让她无从拒绝,只能被迫去接收、去接受!
她伸手,抓住窗帘。
想要依靠一下。
看到楼下在炙烤着什么,还有一口大锅,支在那儿煮着。
明明只是画面,她却闻到了气味,是酸的、是腥臭的。
让她疯狂作呕。
脚步声靠近。
一个脸上布满可怖温声的壮汉拿着刀子逼近她,刀子上扎着一块肉,一块半是血淋淋、半是熟透的肉。
他在说话,面孔狰狞。
——云国派来的奸细,五马分尸!
——这是叛徒的血肉,吃下去!吃下去,你以后就能轻易嗅得出他们的气味!
……
竟是人肉!
她惊恐,踉跄后退。
撞到了墙壁。
竟然穿了过去。
坠落在一片花海里。
她穿着一件轻纱礼服,手里攥着一把匕首。
而被她刺中的是一个一个少年,二十来岁的模样,光太刺眼,看不清对面人的长相,只抓住了那一双眼睛,含着温柔的笑,背后藏着锋利的机锋,是算计、也是侵占!
她在对方眼里,是猎物、是所有物,是有趣的挑战……
鲜血不停地低落,将脚边的白色月光花染成了妖艳的红!
——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也是我们定下婚约的日子。
——我承诺了会给你自由,怎么能背叛我、杀我?
是白恩!
今苒猜出来,这个人就是白恩!
他脸上没有痛苦,握着她的手拔出了匕首,要带她一起下地狱!
她害怕,用力挣脱开。
拼命奔跑。
跑进了一片火海。
周遭还有不断爆炸的动静,烽火连天!
额上一痛。
她逃跑的步伐被制止。
一个妩媚妖艳的女人手里举着一把枪,抵着她的头。
——楚辞!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没有心!
——你们都该去死!
枪声响起。
今苒头痛加剧,仿佛真的被贯穿。
眼前一黑。
画面倏而潮落,快速褪去,也像是抽走了所有空气,她在窒息间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
却发现,自己还在诊所!
她大口喘着气。
头痛不已。
无法辨认主次的噩梦,她第一次代入其中。
明白所有梦境里受伤、杀人、被追杀……全是她!
脑子里不断回**着那个名字。
楚辞!
所以,她的名字叫楚辞。
她姓楚。
白医生交叠着双腿,坐在一旁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很深:“需要来杯苏打水吗?”
今苒转头看向他。
缓了许久,才开口说话:“为什么还是看不到梦境里人的脸?”
白医生解释:“这才是第一天,确定你能抓到更多情节,我才能让你在下一次坠梦更深。”
今苒长长吁了口气,坐了起来:“我明天再来。”
白医生竖起食指,晃了晃:“下周,必须是下周。频繁坠梦,你的精神是崩溃。”
今苒皱眉。
但他是专业的,只能选择听从。
离开诊所。
今苒觉得很累,不想开车。
就去了附近的咖啡店坐了会儿。
“是虞小姐吗?”
一道浅浅的女音响起。
今苒看过去。
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年亲女人。
愣了两秒,想起是昨天在医院见过的那位。
女人控制着轮椅靠近,笑着说:“昨天离得远,都没有看清虞小姐的长相,没想到我们的五官竟还有几分相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