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战书

“本王好像來得不是时候,打扰了两位的雅兴,”锦夜慢悠悠的开口,语调淡漠如水,

我和泉逸都被他突然的出现惊愣住了,回过神慌忙想推开泉逸向他解释,但刚一张嘴,泉逸就一把扯住我的手臂,扳过我的脸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怔怔的睁着双眼,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若不是唇畔上微凉的触感真实存在着,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泉逸的吻很生涩,小心翼翼却又强势的禁锢着我,我的脑海里想的都是锦夜就在对面,我该如何向他解释泉逸这突如其來的一吻,

“阿逸,”我奋力推了泉逸一把,把手抵在他的胸膛,不敢抬头看他,或者是不敢看他背后的锦夜,“……阿逸,你的心思我明白,一直都明白……”我顿了顿,嗫嚅着道:“我的心思,你也应该也很了解,”

泉逸身体僵了僵,退后一步,声音飘忽道:“阿岫,爱他既然让你这么为难,你为何不能來我这边呢,”

“……对不住,阿逸,”我缓缓的抬起头,有温热的泪珠从眼角慢慢滑落,绽开一个苍白的笑容道:“我的心只有一颗,被他占满了,就再也腾不出位置去容下别人……”泪水模糊的视线中,我看到被天界兵将射出的箭矢淹沒的那抹飞速后退的墨红,心狠狠的揪痛,

虽然知道他能结出强大的结界,普通的兵刃根本伤不了他,但光是看到他如流星一般的坠落,我就觉得世界坍塌了一块,恨不能飞身掠过去替他挡住所有的杀机,我无法想象若是天界真的派出暗兵潜入照影殿,刺杀了他,我该如何面对这个沒有他的世界……

“我知道……”泉逸苦涩一笑,也望着天极之渊对面,神情说不出的落寞,“正如你占了我的心,我便再也瞧不见旁人一样,”

除了一个抱歉和一个感谢,我对泉逸说不出其他的话,两人又默默的坐了一会儿,直到他的副将找过來,向他禀报方才锦夜突然出现在望乡台一事,我们才随着那名副将一同回了大帐,

如此,过了两日,我因听了他那一段情真意切的表白,又被他亲吻了一回,一直觉得不能像以往那般自如的面对他,于是整天混迹于伤病大帐中,帮着那些司药的小仙照顾伤员,打打下手,

不少小兵小将认出我的神衔,受宠若惊,拖着受伤的身子纷纷要下來拜见我,我这边扶上去一个,另一边又有两个拜了下來,害得司药的小仙忙上加忙,又急又恼的跑过來制止,

闹腾了一阵后,伤病们都知道我烦了这套虚礼,性子也开越,很好相处,渐渐的和我说上了话,

聊了一会儿,我发现大帐一角一个手臂受了毒气腐蚀的小兵寡言沉默,未受伤的手臂搂着长戟,手心捏着一枚会闪光的灵珠,忍不住凑过去问:“这位小兵,你为何不与大家一同欢言几句,解一解愁闷,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做什么,”

那小兵微微抬起头,斜眼看了我,眼圈红红的像是将将抹了泪,他紧紧的揣着手中的灵珠,动了动唇角沒有说话,眸中闪过浓重的戾气,旁边一个修为稍稍比他高一些的伤兵向我解释道:“云岫上神,你莫要问了,他心里难受,已经**天不曾开口发过一言了,”

我点点头,压低了声音问那位伤兵:“他手中的揣着的那枚灵珠是亲友的遗物么,”

“算是吧,”那伤兵望了小兵一言,颇为叹惋道:“他叫秋笛是四个月前才将将晋升的小仙,和他一同升仙的还有他的恋人阿绯,阿绯知道他入了军队要來天极之渊和妖界对战,放心不下便乔装打扮偷偷混了进來……原本好好的两个人,我们大伙看着都羡慕,泉逸上神知道此事也不曾追究,哪不知……”伤兵重重哀叹了一声,摇摇头道:“哪不知上回和妖界交战时,阿绯为了救他被敌军的乱箭刺穿,魂魄尽碎,无法再送往蕴灵池养息,自此魂散八荒……他手上的那枚灵珠是泉逸上神替他收集阿绯的几片碎魂,让他留在身边做个念想,他日夜抱着它,就跟傻了一样……”

从大帐里出來,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雪的形容,我的胸口也如同被那黑沉沉的乌云堵塞住了一般,满脑子都是那小兵失去心爱之人后伤痛而狠绝的眼神,

于他而言,锦夜现在应是他最想千刀万剐的人吧,因为他的爱人死在了妖界兵卒的利箭下,这场战争已经开始了,消亡和离别时时都会伴随着我们或者我们身边的人,

我该如何面对那些因为我心爱之人而失去朋友亲人的天界兵将,我该如何面对锦夜,蔚池说得对,我该躲得远远的,我不该來的,可是心头的担忧是一个甩不掉的包袱,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无论是对锦夜,还是对泉逸……

锦夜向泉逸下战书的事,我还是听两个小花仙闲暇时聊天说到的,泉逸不曾告诉我,约莫是知道我会阻拦他,我去找了他数次,都被他的副将以“主帅正在处理军中事务”为由驱赶了出來,待到了对战的前夕,我再也按捺不住,顾不得什么服不服从军令,一扇子将那拦着我副将打开,撩起帐帘冲了进去,

帐内此时有只有泉逸一人,战甲和射日弓被他放在身前的长桌上,火焰夜明珠跳跃着的光焰投在他的身上,将他的侧脸轮廓勾勒得分外清晰,

“阿岫,你來了,”泉逸毫不意外的抬头,眸中的疏懒之气一时收敛得干净,给人以一军之帅的沉稳肃厉,

我的气势汹汹在他的淡然镇定中败下阵來,撤了千折尺上前,笑了笑道:“听说你明日要出战,”

“恩,”泉逸毫不迟疑的点头,“对方既然已经下了战书,我便沒有不应的道理,明日你且在帐中休息,不必出來观战,”

“那我可不答应,”我走到他面前坐下,望着他道:“你我几万年的情谊是旁人比不得的,明日你既然要出战,我自然要在旁边替你助阵,不然便对不住这些年我与你同饮过的酒,”

泉逸起身背对着我道:“我知道你想做的事,我拦不住你,但我还是盼着你能听我一回,”

我反问:“那,我若让你听我一回,莫要出去应战,你会允么,”

泉逸默然不言,我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退出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