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妖怪与妖怪之间
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吗？
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吗？
是谁，会恭喜自己化形成功？是谁，已不能亲眼见到自己？是谁，会坚信自己一定是最美的？
决定要忘记走出自己漫长生命的事物，但能忘记得了吗？
千年的时光，一转眼已物是人非，生死相隔了……真的可以忘记，那个有记忆以来就在一起，固执无比的家伙吗？
小草闭了闭眼，双眼张合的瞬间，她一向清澈透明的眼里流露出了千年的忧伤和沧桑。在低低的叹息声中，她说出了心中的名字：“黑夜鸟啊……”
毕竟，还是记得的啊！妖月轻笑，心中的叹息共鸣一般的突然涌上。
复杂的何止是人类，妖怪本能再怎么冷酷无情，只要有瞬间被触动……也一样会变得难懂。或者说，难懂的是感情，而不是那些有感情的生物……
黑夜鸟，即使你死了，还是有记得你的，而她也还记得你……那么你就还算活着，也算是达成你的心愿了吧？这样，也不错了吧？
“既然已经带到了，路人甲就退场了，你们好好玩儿。”习惯性用笑容掩盖自己的心绪，妖月很自然地摆出小孩子的平常神态及举动，朝略低着头的小草挥手告别便慢慢转身离开。
能清楚感觉到身后的妖气在动摇和扩散，夹杂着深深的垂涎与更深的忌惮；很清楚难以坚持的克制随时会瓦解，引发更为危险的攻击……
但妖月一直没有回头，仍是看似毫无防备的慢慢前行，脸上却已有了略显冷酷的笑容。
全身上下都是漏洞，任何漏洞都容易引来攻击……但是所有这些都是致命的陷阱。如果你真动手，我会杀了你的！
斩草需除根，即使不是在魔界，在这个世界也一样是争斗的法则。何况黑夜鸟的死亡……你也不是不在乎的吧？你究竟是怎么想得呢？试探，还是放过呢？
只能希望你已成长，拥有了足够的克制和理智了吧。
带着这些略微矛盾的想法，刚走了几步的妖月还是突然回头，平静得置身事外般盯住了小草：“啊，有个问题忘了问。你知道，黑夜鸟是怎么死的么？”
心中的疑问一时占了上风，但更多的是不想动手的警告。妖月分析着小草坦然对视的眼神，却有些哭笑不得地感觉到其中更多的是针对自己这种植物支配者的食欲。
“大约知道一些，被藏马放弃……然后被你的人杀死吧。”小草的回答毫无迟疑，但也显得颇为冷淡。
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妖月仍是有些好奇地继续追问了一句：“你，不想杀了我为他报仇吗？”
小草却只是奇怪地多看了她一眼：“我就觉得你很奇怪，有的时候，你简直象一个人类多过象一个妖怪。为不相干的人的死亡而报仇这种奇怪的事情不是只有人类才做的吗？”
这个反问使得妖月一愣，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脸，她却又笑起来：“大概吧。不过，你也不是我想像中那么简单的妖怪呢。”
略过小草眼神中的困惑，妖月没有解释自己的话意。收起了自己的关注，她无牵无挂地远去，便自然没有看见小草是呆愣了片刻后才夹起西索离开。
而决意继续自己的游戏，小草也选择遗忘了妖月的存在，专注专心于团长的计划和即将到来的交易上。
此时的她们，因为都有着这个世界的人们难以企及的力量，于是有了同样的自信、难被拘束的自由和坦率的漠然和高傲。
觉得彼此的生命将如同平行线一般再难以有交集，她们难以想象会有面临同样的危机而携手互助的时候……
然而，在她们未曾关注到的地方，在她们所忽视的所在，当幻影旅团与猎人协会展开交易的那一天来到，诞生于混乱与混沌的血腥花朵已悄然开始绽放，大多数人都没想到危机也终究就此展露了狰狞的面目。
不想早早暴露自己的存在，更不想涉足幻影旅团和猎人协会的交易或斗争，虽然好奇事情会如何的发展，但与小草积极参与的态度截然相反，更喜欢路人甲身份的妖月仍是离开了即将上演大戏的海上舞台。
就近找了一个大城市，通过酒店房内的电脑搜索着网络上关于食人者及某些神秘事件的信息。短短的三天，妖月已经过滤筛选排除了80％以上的内容，手上却仍留下了密密麻麻几十页的地址。
这使得原准备进行实地考察的她有些打退堂鼓了——不打算接受可能是众矢之的荣誉会员称号，所以没有猎人们拥有的高级权利；不打算主动联络侠客，而自身的电脑分析及入侵能力又不足；虽然金钱还是有的，但没有足够的势力影响……不说免费信息中占据相当比例的垃圾使人烦躁，悬赏的付费信息也大多写得相当简单，难以细致精确。
“嗯，真是自找麻烦。反正急不来……还是坐飞行艇舒舒服服地过去算了。”自嘲地摇着头，妖月查找着世界地图，大致优化了一下行程路线，终于决定走人了。
但就在她站起身顺手关电脑的同时，电脑屏幕上的画面猛然全灭，无尽的黑暗中逐渐浮现了两把交叉的长剑，以及如同在燃烧的火红大字：“你回来了？”
妖月挑了挑眉，再次确定四周没有任何稍微熟悉的角色存在，却没有回话，只是好笑地看着屏幕上再接再厉地又出现了一句问话。
“开销那么大，有什么更好玩的？”
“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挠挠头，这一次，妖月迅速敲击键盘回了这么一句。直接拔了网线，又干脆地将整台电脑“毁尸灭迹”，她很快地结账走出了酒店，融入了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街道。
知道网上的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刷卡记录容易引来更多追踪，妖月却还是坦然地在银行取了一些现钱，才悠闲地坐车来到了飞行艇站台。
不主动联系谁，但也不刻意回避什么；不认为有谁能阻止自己，便不在乎被谁发现——只是没想到他就有空上网……真有些期待，不知会做些什么，又能追踪到哪一步了。
边这么想着，边看着人挤人的场面，深感买票排队累人的妖月皱皱眉，仍是老实地站到了队伍后面。而也就这么一会儿，她的年幼及独身的情况，立刻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小妹妹去哪里？”
“现在票很难买的，要不要我帮忙？”
有几个似乎是经常在这里混的人很快不着痕迹地围了过来。彼此熟悉地对视打量了一番，暗中考虑较量过之后，只有一个看似很有些凶横地年轻人留了下来，努力摆出了和善的表情。
“嗯，平时的确是没这么多人。这里出什么事了吗？”妖月却只是直视着对方的双眼，平静反问。
年轻人微露愕然，略一思索想取信于人地坦白答道：“有飞行艇被抢了，所以调剂不过来，很多人不得不滞留或转航班。如果你要远行，我这里有各种便利的购票渠道……”
喋喋不休进行着业务介绍，妖月认真倾听的表情使得年轻人更有信心，浑然忘记她仍是没说出目的地，也没注意到她显然对飞行艇被抢的消息更感兴趣。
“如果你要赶时间，我可以保证让你立刻上船，只需要票价的10％作为手续费。要是你打算坐豪华游艇，就只要5％的代办费！怎么样？”终于说得有些累了，年轻人做出总结承词的同时，隐约有些神色不耐地再次进行了询问。
要是一般人，大概已经被他的模样及神情唬得掏钱了，剩下的人也估计不得不为他的言辞及热情所打动。然而令年轻人不得不失望的是，面前的孩子只是摆出有些好奇地神情，继续盯着自己，似乎再等着自己继续表演。
“你——”心中的暗火令年轻人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打算再次进行询问。但刚说出一个字，对方眼中闪过的利芒，以及突然绽开的神秘且诡异的笑容令他浑身一颤，顿时再说不出话了。
直到这时候，算是经历过一些风浪的他才确定对方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也这才察觉到这个孩子关注的是自己身后人群中的什么人。
自己可能被当成挡板了，会听自己说话……可能只是不想因反抗而引起对方注意。那么，自己身后又有什么危险的人呢？放松，放松，一定不能紧张，放松！
“表现还不错，真值得表扬！”在人群中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妖月观察了半晌，这才有些赞赏地看向自己眼前努力放松的年轻票贩。她的话令年轻人如蒙大赦地吁了一口气，担心有危险却仍是缓缓转头看向了身后。
然而，到处都是人，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在各做各的事情，他什么特别或异常都没发现。
“有什么——”带着好奇和失望逐渐转回头，他还打算问一问。但应该在面前的小孩悄无声息地踪迹全无的现状使得他冒出了几滴冷汗，顿时打消了其他念头。
不想早早暴露自己的存在，更不想涉足幻影旅团和猎人协会的交易或斗争，虽然好奇事情会如何的发展，但与小草积极参与的态度截然相反，更喜欢路人甲身份的妖月仍是离开了即将上演大戏的海上舞台。
就近找了一个大城市，通过酒店房内的电脑搜索着网络上关于食人者及某些神秘事件的信息。短短的三天，妖月已经过滤筛选排除了80％以上的内容，手上却仍留下了密密麻麻几十页的地址。
这使得原准备进行实地考察的她有些打退堂鼓了——不打算接受可能是众矢之的荣誉会员称号，所以没有猎人们拥有的高级权利；不打算主动联络侠客，而自身的电脑分析及入侵能力又不足；虽然金钱还是有的，但没有足够的势力影响……不说免费信息中占据相当比例的垃圾使人烦躁，悬赏的付费信息也大多写得相当简单，难有细致准确的有效信息。
“嗯，真是自找麻烦。反正急不来……还是坐飞行艇舒舒服服地过去算了。”自嘲地摇着头，妖月查找着世界地图，大致优化了一下行程路线，终于决定走人了。
但就在她站起身顺手关电脑的同时，电脑屏幕上的画面猛然全灭，无尽的黑暗中逐渐浮现了两把交叉的长剑，以及如同在燃烧的火红大字：“你回来了？”
妖月挑了挑眉，再次确定四周没有任何稍微熟悉的角色存在，却没有回话，只是好笑地看着屏幕上再接再厉地又出现了一句问话。
“开销那么大，有什么更好玩的？”
“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挠挠头，这一次，妖月迅速敲击键盘回了这么一句。直接拔了网线，又干脆地将整台电脑“毁尸灭迹”，她很快地结账走出了酒店，融入了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街道。
知道网上的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刷卡记录容易引来更多追踪，妖月却还是坦然地在银行取了一些现钱，才悠闲地坐车来到了飞行艇站台。
不主动联系谁，但也不刻意回避什么；不认为有谁能阻止自己，便不在乎被谁发现——只是没想到他就有空上网……真有些期待，不知会做些什么，又能追踪到哪一步了。
边这么想着，边看着人挤人的场面，深感买票排队累人的妖月皱皱眉，仍是老实地站到了队伍后面。而也就这么一会儿，她的年幼及独身的情况，立刻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小妹妹去哪里？”
“现在票很难买的，要不要我帮忙？”
有几个似乎是经常在这里混的人很快不着痕迹地围了过来。彼此熟悉地对视打量了一番，暗中考虑较量过之后，只有一个看似很有些凶横的年轻人留了下来，努力摆出了和善的表情。
“嗯，平时的确是没这么多人。这里出什么事了吗？”妖月却只是直视着对方的双眼，平静反问。
年轻人微露愕然，略一思索想取信于人地坦白答道：“有飞行艇被抢了，所以调剂不过来，很多人不得不滞留或转航班。如果你要远行，我这里有各种便利的购票渠道……”
喋喋不休进行着业务介绍，妖月认真倾听的表情使得年轻人更有信心，浑然忘记她仍是没说出目的地，也没注意到她显然对飞行艇被抢的消息更感兴趣。
“如果你要赶时间，我可以保证让你立刻上船，只需要票价的10％作为手续费。要是你打算坐豪华游艇，就只要5％的代办费！怎么样？”终于说得有些累了，年轻人做出总结承词的同时，隐约有些神色不耐地再次进行了询问。
要是一般人，大概已经被他的模样及神情唬得掏钱了，剩下的人也估计不得不为他的言辞及热情所打动。然而令年轻人不得不失望的是，面前的孩子只是摆出有些好奇地神情，继续盯着自己，似乎再等着自己继续表演。
“你——”心中的暗火令年轻人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打算再次进行询问。但刚说出一个字，对方眼中闪过的利芒，以及突然绽开的神秘且诡异的笑容令他浑身一颤，顿时再说不出话了。
直到这时候，算是经历过一些风浪的他才终于确定对方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也这才察觉到这个孩子关注的是自己身后人群中的什么人。
自己可能被当成挡箭牌了，会听自己说话……可能只是不想因反抗而引起对方注意。那么，自己身后又有什么危险的人呢？放松，放松，一定不能紧张，放松！
“表现还不错，真值得表扬！”在人群中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妖月观察了半晌，这才有些赞赏地看向自己眼前努力放松的年轻票贩。她的话令年轻人如蒙大赦地吁了一口气，担心有危险却仍是缓缓转头看向了身后。
然而，到处都是人，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在各做各的事情，他什么特别或异常都没发现。
“有什么——”带着好奇和失望逐渐转回头，他还打算问一问。但应该在面前的小孩悄无声息地踪迹全无的现状使得他冒出了几滴冷汗，顿时打消了其他念头。
认为这三天内，即使猎人考试完结，旅团和猎人协会可能仍在争斗中，妖月没想到侠客就有空闲上网逛逛，并有时间发现自己。
自然，她更没想到居然就会在飞艇机场遇见库洛洛和侠客等人——而且是除小草这个妖怪不在外，难得的旅团全员汇集状态。
飞行艇八成就是他们抢去的，出现在这里的神情却还是那么若无其事的……心态还是那么好。
心里这么赞叹了一句，朝飞行艇入口走去的妖月若无其事的和旅团众人擦身而过。
她带着孩童般天真的笑脸与库洛洛看似绅士的笑容，以及侠客有些跃跃欲试、略带孩子气的阳光微笑相映衬着，却没有任何交集和变化。
谁也没有引起谁的注意，谁也没因为谁而放缓或停下脚步……拥挤的人群之中，这么随意的聚散场面，完全是陌生人之间正常的偶遇和漠视。
于是，直到人群重又如同挡墙一般地隔开彼此，两方都没有任何略显异常的神情或举止，便就这么拉开距离逐渐远去。
预料中的情况，但自己似乎仍是有些小小的失望，果然……始终有些遗憾失去了意外情况能带来的乐趣啊！
不过……还有种令自己怀念的气味，那又会是什么呢？
耸耸鼻子的妖月似乎闻到什么，却暂时没去仔细分析。优先考虑旅途的顺畅，不打算再循规蹈矩、浪费时间，她模糊了自己的存在感，轻易混上了计划搭乘的飞行艇。
之后，随便找了一间空置的贵宾室，躺在豪华舒适的大**，有大堆时间消耗的她在无比安静的环境中开始回想之前暂时放下的，却被敏锐的直觉一再提醒着，叫嚣着要她注意的某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和诡异氛围。
旅团身上有种感觉很熟悉，却又蕴含着陌生变化的东西，究竟会是什么呢？有着掩盖不住的血腥气息和极淡极淡的妖气，像是某种细微却有着疯狂吞噬本能的生命体，但又流露出金属物体才有的森然冰冷……真是奇怪了！
还有，在全员集合的状态下，旅团怎么会放任并不太熟悉这个世界的妖怪小草单独行动？
究竟是他们另有安排，还是因为小草自身有了什么变化或打算？
不说那时候的自己，这一次他们应该更近距离地见识到了妖怪远胜于人类的实力，也绝对能看得出小草是无可置疑地占据着上风，并且根本难以约束……
不会让一个不安定的，难以控制的危险因素脱离掌握的。但他们似乎并不在意和担心，会是留有什么后手呢。
并不在乎旅团和猎人协会的“交易”结果，反复思索和推测着，通过回忆不断加深着之前的印象，耸耸鼻子的妖月再度感觉到了类似的气息。
血腥的气息，极淡极淡的妖气，细微的、疯狂吞噬本能的生命体，森然冰冷的金属物体……
脑海中灵光闪过，捕捉到什么信息的她猛然坐起，眼神中终于有了发自内心深处的诧异与质疑，最初难以置信的神情也逐渐被危险的笑意所取代。
原来是那种东西啊！两个世界不过一次大规模的接触，居然就留下了那样的制约。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和发展，看来自己真有些小窥这里了。
不知道那种东西是谁造出来的，被改造得怎么样，有那些类似和特别之处，怎么会落到旅团的手上，有那些势力知道和拥有，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呵，也难怪不担心破坏平衡的妖怪王牌，更无怪乎侠客居然仍敢先找上自己。真是有意思，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轻盈地跳下床，笑容满面的妖月屏气凝神地感觉着整个飞行艇的每个角落，再度感受并确定了令自己在意的物体所在，也再度发现了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几个人。而这一次，她再无迟疑，很迅速的、兴致勃勃的向令自己出乎意料的人和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