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坚持不懈
当秦暮楚清醒过来的时候,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天花板是白色的,被子是白色的,就连在床头过往的人穿的都是白色的衣服。秦暮楚努力翻了翻身,感到嗓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猛烈地咳嗽起来,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这才发现手臂上插着的一根输液针。
“小楚,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一个熟悉的、语气里夹杂着明显的四川口音的声音传到了秦暮楚的耳朵里,秦暮楚竭力扭头一看,原来是徐川。渐渐地,秦暮楚的记忆慢慢开始恢复,他想起了自己在酒吧门口晕倒前的发生的一些事情。
徐川站起身来扶秦暮楚躺好,并为其盖好了被子,问道:“小楚,你想喝水么?还是吃一些水果?”
秦暮楚摇了摇头,说:“这是哪儿啊?我记得刚才自己在酒吧晕倒了,您怎么会在这里?”
“在酒吧晕倒?呵呵,那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那晚你晕倒在酒吧门口后,胡朋和几个朋友把你送到了医院,你小子也真敢玩命,发烧四十多度还喝白酒,导致病情更加严重。昨天下午,我还记得你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话,想必你已经记不起来了。”
秦暮楚竭力想回忆起这两天的事情,但最终没有任何结果,他失落地问徐川:“徐川老师,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肺炎,”徐川说:“也不是很严重的病,就是身体烫得厉害。昨天胡朋还担心你被烧坏呢,我说没事,小伙子身体这么结实,不会被病魔打败的。”
秦暮楚勉强挤出一些笑容:“谢谢,徐老师,咱们虽然住的很近,但我一直没有抽空去拜访您,您最近的事业怎么样了?”
徐川扶了扶眼镜,说:“你不要这么客气嘛!我哪里是啥子老师哟,写几首没人待见的诗而已。不过你还别说,最近我总算找到了一个安稳的工作,在一家诗歌网站担任编辑,就是审核一些网友们发来的诗歌,择优发表在网站主页或者论坛的显要位置上。工作环境很好,待遇嘛,也还算不错。”
“这次不是骗子吧?”秦暮楚担忧地问道,他还依稀记得徐川一时想不开自尽未果一事。
“这次肯定不是了,我已经开始上班了,办公地点就在东郊一个写字楼里面,网站的工作人员不多,但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民间诗人,当我遇到网络上的问题的时候,他们也能够细心地为我指点。”徐川心满意足地说。
秦暮楚刚想对此做一番评价,但此时护士过来查房,并叮嘱他多多休息,就算不休息也不要影响到其他病人的休息。秦暮楚对此不屑一顾,他冲着护士离去的背影做了一个搞怪的鬼脸,转而对徐川说道:“徐老师,胡朋他们呢?”
“哦,现在是白天,他正在家休息,到了晚上接我的班。对了,昨天白天的时候还有一个女孩子过来探望你,好像叫什么文雯,眼睛都哭肿了,这个女孩是谁啊?看样子很是关心你呢。”徐川的目光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秦暮楚也没有想到文雯会如此关心自己,一时语塞。但徐川误会了对方的意思,还以为秦暮楚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干咳了一声,低头继续看书了。
不一会儿,秦暮楚问道:“徐老师,你来北京多少年了?”
“不晓得,大概得十来年了吧?你怎么想起问这个?”徐川一脸不解地问。
秦暮楚叹了口气,说:“像您这么有才华的人,混了十几年才算暂时上了岸,我们这样的年轻人得再熬多少年啊,我感觉到自己没什么成功的希望了。”
“你不要这么说嘛,”徐川劝解道:“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的,只要又信心,有恒信,就一定能够有所回报。其实,我也打过很多次退堂鼓,包括上次那件事情你也都经历了,总而言之,我并不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也会被现实所击败。其实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重新站起来的信心。小楚,也许你不相信,我就是靠诗歌的力量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一首好的诗歌,不但字面工整,而且具有很强的寓意,可以给人以勇气、力量和信心。每当我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我都会朗诵一首诗来给自己大气,既然你遇到了与我曾经同样的困惑,我把这首诗也给你朗诵一遍,希望你能从中悟出一些东西。”
徐川清了清嗓子,满怀深情地朗诵起来:
『仙踪难觅情如梦,
蓬断随风叶随风。
同心千载痴情盼,
守得云开见月明。』
秦暮楚反复揣摩着诗中的一味:“守得云开……见月明……见月明!真是一首好诗!徐老师,我明白了您想说的意思,您是说我不应该如此急功近利,要有耐心和恒心?”
“正是如此,”徐川和蔼地说:“其实急躁也不算什么缺点,年轻人嘛,哪个不是热血方刚的,我年轻的时候比你还愤世嫉俗呢!其实,我认为发发牢骚未尝不可,但只顾着发牢骚而不去踏踏实实做事就不对了,我觉得作为一个成功者,至少要具备坚持不懈的精神,你认为呢?”
秦暮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问道:“徐川老师,你手里拿着的那本厚厚书是什么?是诗歌吗?”
“这个?”徐川展示出书的封面说:“这是一本玄幻小说。”
“什么是玄幻小说?”
“玄幻小说就是……嗨,其实我也不大懂,大概是某些先天心智发育不全的孩子胡乱意**出来的吧。”
“那你还看得津津有味的?”
“呵呵,没办法,鬼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只好靠看这种乏味的小说来打发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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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无名村。
此时已是下午时分,胡朋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习惯性地说了句粗口,穿好衣服跑出去开门,当他看到院门外站着的人是苟尤时,脸上的怒气马上便消失了。
“苟尤,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胡朋一面让对方进门一面说道。
苟尤笑着说:“没什么,吃完午饭没事干,到你这里溜达溜达。”
“溜达?你可真有闲心,你真是走过来的?”胡朋瞪大了眼睛,他这么问是因为苟尤和他乐队的其他人员住在西郊城乡结合部的某个地下室里,从那里坐车到无名村至少也得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呵呵,当然不是了,我就是想找你聊聊天,便坐车过来了。对了,那位小兄弟病情怎么样了?”
“你说小楚吧?早上我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他还昏睡着,看样子病得不轻。你说也怪,小楚这个人看上去挺强壮的,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胡朋说。
苟尤叹了口气:“唉,也许是因为他的身体太强壮了,平时一些小病小灾的不在意,再加上圣诞节那晚喝了不少酒,所以一下子便病倒了。今天晚上你还去医院陪护吗?我和你一起去。”
胡朋点点头,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对了苟尤,眼看就到年底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新年我们乐队还有几次演出,脱不开身。趁着春节的时候,我想回家看看,毕竟咱漂泊在外好几年了,全身全影地回去一趟,也好让父母不要过分担心。”苟尤说。
“你说的有道理,那你们乐队春节期间就不演出了?一年里往往这个时候的演出费最高啊。”
“呵呵,钱什么时候挣都可以,但孝心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尽的,咱们虽然以愤怒青年自居,但不要真的忘了老祖宗灌输给咱们的礼义廉耻。胡朋,你也好几年没回家了,咱们一起回去看看吧。”
胡朋支支吾吾地说道:“唉,看看情况再说吧。”
看胡朋的情绪不是很高,苟尤担心地问道:“怎么了,这么多年你还没忘记那件事情啊?”
“对,我至今没能从那片阴霾中走出来,我愧对自己的父母,我愧对那些曾经把我当朋友的朋友,我更对不起小颖,我……我不愿去回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我不敢去面对这一切!”胡朋越说越激动,差点把桌子上的水杯摔到地上。
胡朋为什么会如此激动?他在掩藏着怎样的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几年都不敢回家?这一切的一切,要从四年前那个炎热而烦躁的夏天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