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妖怪们听着娜可细数着雅芙的这一桩桩罪责,全都惊呆了。
要是在之前,族长老太太那模糊其辞的言语只是让他们有些怀疑的话,那么在经过了这一天的事情之后,娜可所说的这些事几乎是可以确定是真的了。
他们几乎不敢相信,往日里在他们心中那个值得尊敬的祭司背地里却做了这么多不可饶恕的事。
所有妖怪都懵了,想不出这世间为何会有这样的妖怪。
雅芙说不出话来,临近断气的边缘。
然而就在这时,娜可却收了手。
“就这样掐死你,简直太便宜你了。”娜可站起身来,嫌恶地拍了拍手,“你背叛了父亲,不该死得这么轻松。”
雅芙大口大口地呼吸,如同溺水的猫来到了岸上似的,拼命且贪婪地想要将所有的氧气都吸入肺中。
缓过来了之后,她的神色也清明了些,她上前扑倒在娜可的脚边,抓住娜可的小腿,拼命地辩解着。
“娜...娜可,我...我是爱你的,黑熊一族靠近妖王宫,是如今妖王的得力下属,只有跟着他们,我们才会有更好的发展啊!我是为了你好,我的女儿,跟着黑熊首领,我们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娜可一脚将她踹开,看着她那副疯癫讨好的神色,几乎快要作呕。
她明明做着这世间最让人恶心的事,可嘴上却说得如此的冠冕堂皇。
“族长说得对,你果然撒谎成性,心怀不轨!父亲有你这个伴侣简直是他一生当中的耻辱!”
只可惜,当时的她并不明白,只觉得族长真的如同雅芙所说,是个忘恩负义之辈,不仅忘了她父亲的恩,还口出恶言去诋毁她的母亲。
娜可想到这,喉咙便是一哽。
当初她深陷进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可怜小女孩的角色之中,觉得全世界都欠着她,可如今从那个角色之中跳了出来,站在了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回望过去多年,这才发觉,原来族长一直都在若有若无的提醒着自己,甚至也曾提出过要亲自抚养自己。
只不过她一直地被母亲灌输着一个信息——父亲的死全都是因为族中的妖拖了后腿所导致的。
日复一日之下,她心里的伤心难过全部转化为了愤恨敌视,她讨厌着这族中的每一个妖,甚至忘记了父亲在世时,教导过她要爱护同族的事情。
“呵呵...”
她这段话不知触动了雅芙哪根心弦。
雅芙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她低下头,散乱的头发再次遮住了她的脸。
“你以为你父亲又是个什么好东西?!”
雅芙低吼出声,“我跟了他这么久,可他却连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愿意满足我!我有什么错?!我只不过是想去见识外面辽阔的天地,而不是龟缩在这一个小族群里而已,他凭什么不满足我?!”
她抬起头,一双眼睛赤红,死死地盯住娜可:“还有你,你个白眼狼,我白生你养你了!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跟别的妖一直欺负自己的母亲?娜可啊娜可,你可真是好样的!”
她发起疯来也不管谁是谁,骂了娜可又骂众妖。
“还有你们!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当祭司的时候对你们不好吗?!可你们呢?那个死老太婆罢免我的祭司之职的时候,你们有谁替我说过一句话吗?”
有妖怪站了出来,用一种鄙夷的眼神低凝着雅芙,“幸好当时没替你说话,不然我现在一定会恶心得吐出来的!”
“就是啊,我当初以为族长是体谅她失去了伴侣,不想让她继续辛苦下去,所以才不让她再承担祭司一职,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族长可真善良啊,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愿意给她保留一点颜面。”
雅芙所有想说的话被硬生生地堵进了肚子里,她被气得哑口无言,只能瞪大了眼睛怒视着眼前的众妖。
“你...你们...”
她气得全身都在发抖,手腕指尖抖动着抬起来,指着众妖,似乎想说些什么。
然而脖颈处突如其来的疼痛打断了她所有的举动,她瞪眼扭头,看见了桑禾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以及她那只还未完全放下去的手。
“你表演的时间太久了。”桑禾说。
雅芙晕过去了。
被桑禾劈晕的。
大概是痛晕过去,毕竟桑禾也没做过这种事,只在电视里看过,于是她也学着,在手上覆了层妖力,直接乱劈,劈到了雅芙的脖子上。
本来还想着一次不成那就再来一次来着,现在看来,她准头还挺好,应该是劈到了比较关键的位置。
桑禾直起身子,看了一眼娜可,没有多说什么。
娜可垂在身侧的双手微缩,总觉得桑禾好似看透了自己似的。
这时,石叔上前来,轻声道:“娜可,你不是有话对他们的说吗?”
娜可双手捏紧自己的衣服,紧张不安地看了一看石叔。
石叔的眼神里充满了鼓励,对着她轻轻点了下头,“说吧,别怕。”
娜可呼出一口气,这才慢慢地出声道:“我,我对不起大家。”
周遭安静了下来,察觉到众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娜可更紧张了。
她缓了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过去这么多年,我给大家带来了许多的困扰,直到今天我才清醒过来,对此我真的很抱歉。”
众妖哑然无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同娜可一样,也是今日才得知真相,往日只觉得他们对娜可的包容是应该的,可现在得知了族中之难是娜可的母亲招来的之后,心里又多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这件事与娜可无关,他们怪罪不到她的身上,但总归是无法用一种释怀的态度去面对她的。
过了好半晌,才有妖干巴巴地道:“族长已经去世了,你回来晚了。”
你的歉意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