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5 摊上大事了

甄命苦坐在他肩上,只感觉两耳呼呼生风,没有丝毫颠簸之感,对这个胖僧简直惊为天人。

这还不算,不远处的方丈从地上拾起十几颗小石子,从上中下三路朝甄命苦打来,速度奇怪,没想到那胖僧几个步法一走,那些石子暗器全都落空,神乎其技。

绕了一圈,胖僧终于回到方丈身边,将甄命苦放下,气不喘脸不红,脸上有得意之色,盯着甄命苦。

方丈在一旁笑道:“通吃脑子虽不好使,可自幼学武,一身天生的神力,曾经背着老衲一天奔行百里,毫无疲色,就是食量太大,又喜欢吃肉,一吃就停不下嘴,寺里寺规严紧,他虽然已经剃度,可改不了这贪吃的习性,屡犯寺规,老衲无法,只得将他安置在这后山的果园里……”

他指着果园里的那些家禽,“这些都是通吃自己饲养的,他也不从不麻烦别人,自给自足。”

胖僧脸上越发地得意,胖乎乎的脸泛起了光彩,笑起来眼睛都不见了,脸上只剩一团圆圆的肥肉。

方丈话音一转:“可是这里毕竟是佛家圣地,通吃的食量也越来越大,老衲实在不忍心让他挨饿,想让他还俗下山去,却又担心他这单纯善良的性子,还了俗受奸人欺骗,被人利用,终究要为非作歹,凭添些业障,正左右为难该怎么安置他,今天甄施主到这少林寺来,想必是天意,老衲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甄施主能不能帮老衲一个忙,带他下山去,让他在你鞍前马后侍候左右,当个下人使唤也好,只要每天能给他吃饱就行,他也没什么念想,就是个小孩子心性,对人一根筋,而且他的这把子力气,相信给你看个家,干些粗活什么的不是问题……”

甄命苦算是明白了,这老和尚是在甩拖油瓶呢,他要这么个苦力干嘛使,要说脚力,人的脚力还能比得过马去,再说,这块头,这食量,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啊,多少是个头?山都吃垮了。

他哪敢答应,急忙摇头,感觉自己被这个老和尚给当成了冤大头,光给他捐了银子不够,这老和尚还想把这烫手山芋塞给他,愣把他当保姆了。

暗想果然不愧是江洋大盗出身的老奸巨猾,什么得道高僧,就是老油子,这副慈眉善目估计都是装出来的,自己入的哪是什么少林寺,是不小心误掉入大坑来了。

甄命苦急忙婉拒说:“方丈实在是强人所难,你若需要银子,就直说,三千两若是不够,改天我让人给贵寺再送一万来,也算是为我对贵寺的一点心意,也给娘子捐个功德,至于这位胖兄弟,您还是自个留着给您看园子吧,我自己有马,就不多留了,告辞。”

说完,不敢多逗留,拱了拱手,连游玩赏景的兴致也没了,狼狈除了后山门,朝山下而去……

方丈看着他狼狈而逃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喃喃自语:“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缘分是命中注定的,岂由施主说不要就不要……通吃啊,还记得师傅跟你说过的有缘人吗?”

通吃正把鸡腿骨头在他那钢镚硬的牙齿下嚼得粉碎,一口咽下,闻言抬起头,直愣愣地望着老方丈。

老方丈用袈裟擦去他嘴角的鸡骨渣滓,慈爱地笑着:“傻孩子,今天你的有缘人终于出现了,刚刚那个暗卫大将军甄命苦,就是你的有缘人,从今天开始,师傅就算是功德圆满,你以后就跟着他下山吧,他家里的东西,可够你吃几辈子的……”

通吃闻言,陷入了深深的呆滞中,仿佛沉入了某种美好的幻想,接着咧嘴一笑,口水流了下来,伸手一擦口水,噗通一声给方丈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爬起来一溜烟跑进屋里,乒乒乓乓地响起了大动静……

……

甄命苦沿着山路而下,总算到了山脚,停下来回过头看看身后,没发现有人跟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老和尚,太坑人了,哪是道净啊,根本就是吃干抹净,坑人不露痕迹,甩拖油瓶也不是这么甩的,你看我像是冤大头吗?想把这么个吃货甩给我,也不想想我叔也是坑字辈的,想坑我?门也没有,要不是看你年纪大,看起来跟个得道高僧似的,非啐你一脸。”

一路到了山下,正要到寄放马匹的人家取马离开,那家人见他到来,如遇救星一样地迎了出来。

“官爷,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这房子里能吃的东西都要给那胖僧人给造了。”

甄命苦闻言一个咯噔,抬眼朝这家人指的方向望去。

这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不是刚刚在山上的那个胖僧又能是谁,此时只见他坐在马厩旁,独自架起了炉子,搬出了自带的锅碗瓢盆,竟自顾自地烧起柴火,开起伙来。

他的身边,一地鸡毛,几只屠宰干净的鸡,被他放进了锅里,没什么配料,就这么用水白灼。

一辆自制的粗糙板车停在他的身边,旁边还拴着十几头大肥羊,看样子他是把全部身家都带出来了。

“官爷,你可千万把这造神给我们带走,我们供不起呀,一眨眼的功夫就吃了四五只鸡,连骨头都不剩,还没吃饱,这是要把山吃垮了呀,咱们这穷苦人家,哪经得起他这般吃法……”

“马送你了,你当没见过我。”甄命苦丢下一句,转身匆匆朝远处走。

他连马也不要了,只要能将这瘟神甩开就好。

那主家哀号道:“官爷,我要你的马有什么用,给我十匹马也不够他塞牙缝的,你倒是带走啊,他是来找你的……官爷……”

甄命苦哪管他死活,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主家一咬牙,朝那胖僧大喊道:“大师,你快看,你的有缘人丢下你跑了,你还不快追上去……”

那胖僧闻言抬起头,朝甄命苦的背影一瞧,果然是自己的有缘人,也不管锅里的鸡有没有煮熟,也不管锅里的水正滚烫着,伸手进去抓了起来,如探囊取物般简单,拿两根草绳一栓,挂在脖子上,吊儿郎当,一手抓起板车的车把,一手牵起羊的绳子,朝甄命苦大步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