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 昔日仇家
递过去之时,她低声喝道:“这对耳环,买下十座你这破屋都绰绰有余了,再贪得无厌,我把你连同这间破屋一把火烧了!”
说着,从腰间拔出甄命苦送给她的那把钨金匕首,朝桌子上狠狠一插,应声而入,那屋主见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突然变成了满脸煞气的女恶霸,登时被吓了一跳,不敢再逗留,连连点头答应着,出了门去。
凌霜看着这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张氏,显然没料到平时娇滴滴的她竟然还有这凶狠的一面,微微一笑,不再嘲弄,转身走到火炉旁脱下身上外衣,脱了鞋子,坐在火炉边烤起火来。
张氏第一次学甄命苦发狠,也没想到会收到这等奇效,等那屋主离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起那个坏蛋对她使过的种种胁迫手段,威逼利诱她就范时的坏样,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羞涩,对甄命苦的信心不由地又多了几分。
……
天快亮的时候,凌霜叫醒了打着盹的张氏,两人穿上衣服鞋袜,刚出屋子,便发现门口正停着一辆马车。
见她们两人从屋子里出来,很快从马车上下来一人。
正是跟甄命苦在一起的柱子,手臂上的箭伤已经包扎好了,白纱布上还带有一丝血迹。
张氏喜出望外,急忙跑上前,掀开马车的车帘,里面却并不见甄命苦的踪影。
“柱子哥,我相公呢?”
柱子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很快隐去,笑道:“他没事,受了点伤,现在正在前面不远的客栈休息,刚甩掉瓦岗寨的人了,就让我来找你。”
张氏听见甄命苦受了伤,脸色一紧,急忙说:“柱子哥,你快带我去。”
说着,匆匆上了车,却发现凌霜站在一旁,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并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张氏回头望了她一眼,“你不上来吗,我们可要走啦!”
还没等她坐稳,柱子伸手在她脖子上刺了一针,张氏吃痛,回头一脸不解地望着柱子,“柱子哥,你做什么?”
柱子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张鹅妹子,对不住了,军令难违。”
柱子看着张氏晕倒在车厢的座位上,这才回过头看着凌霜,问:“你是怎么识破的?”
凌霜冷笑道:“甄命苦这么疼她,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怎么可能只让你一个人来接她,只有这傻女人才会上你这种当。”
柱子也不再掩饰,沉声道:“你是自己上来呢,还是让我动手?本来放了你也没什么,只不过单庄主点名要你,只好麻烦你跟我走这一趟了。”
没想到凌霜反而笑了起来,“那我也只好跟你走这一趟了,你可别想着用那麻醉针对付我,我最讨厌被人暗算了。”
她的态度转变之快,犹如翻书般轻易,没有一点生硬的感觉,转身朝马车走过来,也不作任何反抗,乖乖地上了马车,跟张氏坐在了一起,倒把柱子给弄得有些发愣。
他回头看着乖巧顺从的凌霜端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不像是被抓的人质,倒像是她自愿上来的。
柱子突然涌起一股寒意,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绝对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无害,因为他从她脸上看不见一丝惊慌和害怕的神色,她脸上戴着古怪的金丝镜框,让她看起来有一种高贵智慧的气质,精明的眼眸里闪动着胸有成竹的狡黠。
“发什么愣啊,快走吧。”凌霜反倒催促起他来。
柱子越发感觉不太对劲,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带着一头的雾水,驾车朝荥阳的方向赶去。
……
张氏醒过来时,已经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手脚都被绑在了**。
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被绑架了,用力挣扎起来,旁边响起一个尖刻阴沉的声音:“别白费力气了,就算被你挣断了布条,逃出了这个房间,这荥阳宫中的守卫,也能把你给抓回来。”
听见这陌生却又有些耳熟的声音,张氏一脸惊慌地回过头朝这人望去,当她看清楚说话的人时,不由愣了一下。
眼前的人,面白唇黑,脸色是那种连打了粉底都比不上的死人白,留着三撇军师须,面容消瘦,眼圈周围是黑黑的一圈,像是已经很多年没有睡过觉似的。
这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这人看见张氏脸上的神情,知她想不起来他是谁了,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怒极而笑道:“也难怪你认不出我来了,有时候我不小心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样子,也都不敢相信镜子中的人就是我自己,多少年了,我为了找到你,费了多少心血,让人找遍了多少州郡,如今老天爷有眼,总算让你落在了我的手里,哈哈哈……”
他大声笑着,眼中却落下泪来,走到床边,盯着张氏那如花的娇颜,越发地怨毒。
张氏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害怕起来,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让她家破人亡,害死她养父的男人。
只不过,那个男人本是一个粗犷肥壮的大汉,绝不是现在这种阴气十足,尖嗓白面的阴阳怪气模样。
这男人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桀桀笑了起来:“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我早已不是原来的我,你又怎么会认得我的样子呢?”
他突然伸出一只手,将自己嘴唇上的几撇胡须给撕了下来,原来胡须是粘上去的,他脸上早就没有胡须。
张氏看到他真正的容貌时,终于确定,这人就是当初那个逼她嫁给他,陷害她林叔入狱,伙同几个地痞流氓一起将她林叔打得重伤不起,害她林叔郁愤而终的那个恶霸衙役。
十年前那些痛苦的回忆,一一浮上她的心头。
当年她林叔被他们这些流氓恶霸殴打成重伤,郁愤而死,林氏豆腐店也因此倒闭关张,她为了报仇,贴出告示,谁能将这恶霸绳之以法,她就以身相许,嫁给对方,或甘愿给对方为奴为婢,这才遇上了她这辈子最不堪回首的孽姻缘。
她当年所受的痛苦,年纪轻轻成了寡妇,被自己的公公欺压多年,都可以说是拜这人所赐,她林叔死的那么惨,不管过去多少年,她都不可能忘记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