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 得失须臾间
长孙贝儿脸有焦急之色,跺脚道:“舅舅,甄公子他不是跟你道歉了吗……”
“我受到的羞辱,岂是区区几句道歉就能抵消的,跟我回去!”高士廉哪容她多分辨,拉着她往门里走。
“舅舅……”
“你敢不听我的话!”
长孙贝儿哪敢轻触高士廉的逆鳞,高士廉若动了真怒,恐怕就是八匹马也未必能拉得回来了,她被高士廉拉着,一步一步走进了高府的大门,一脸歉意地回过头,向他低声致歉道:“甄公子,对不起,你先回去吧,等我舅舅气消了一些……”
没等她说完,高士廉已经拉着她进了府中,嘭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甄命苦一脸苦涩,看来,他跟长孙贝儿恐怕没容易就能走到一起了,这个高士廉显然已经铁了心要长孙贝儿断绝跟他之间的来往,想让这种固执老头回心转意,只怕比登天还难。
想着以后再想办法让他谅解,转身上了马,朝红杏别院赶去。
……
月桂楼中并不见张氏的踪影,泳池也已经很少人光顾,十月的天气渐渐凉了,秋意来袭,百花楼的秀女们也都穿上了厚衣裳。
不见张氏,他心中越发地狐疑,如果是李靖送她回来,她定能安然回到月桂楼,自从鞠芷薇散布了很多关于她的谣言之后,她已经很少出去表演了,不在月桂楼的原因只有一个,去封地视察封地的经营状况了。
他上了三楼,找到了小月和小莹,两人见他突然出现在百花楼中,无不惊喜万分,叽叽喳喳地跟他说起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来。
原来,张氏回到月桂楼后不久,洛阳东边的瓦岗军就开始了全力进攻,往北攻下了黎阳,夺大隋储粮重地黎阳仓,有了粮食,各地贼寇归顺着日达数千人,兵势日盛,然后一鼓作气攻下了洛阳东面坚城荥阳郡,与宇文化及所占的汴州东西遥相对峙,阻断了隋朝旧将的西归之路。
另一方面,王世充以抗击瓦岗军为由,用屡战屡败之法,迫使杨侗深陷泥沼,不得不将更多的禁军指挥权交到王世充的手上。
现如今,除了由罗士信所掌管的皇宫禁卫,甄命苦暗卫军,皇甫无逸的有武卫军,王世充已基本大权在握,至少有十个卫府以上都受他节制调配。
以至于王世充虽屡吃败仗,杨侗却不得不出言安慰,鼓励其振作,抵御瓦岗军的攻打,王世充越发嚣张跋扈,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带剑上殿,提拔自己的亲信和族人,担任朝廷要职,杨侗已渐渐被架空,元文都等人毫无实权,也只能干瞪眼,跟王世充打口水仗。
王世充虽跋扈,却也不敢取杨侗而代之,只要左翎卫军的死对头暗卫军一天不除,洛阳就很难完全落入他的掌控。
几天前,长安方面传来李渊登基,恭帝暴毙的消息,杨侗大为震怒,王世充又乘机将在长安收集到关于甄命苦帮李家平定河西的消息向杨侗回报,污蔑甄命苦蛇鼠两端,阳奉阴违,勾结长安李家谋害杨侗家人。
杨侗虽不愿相信,却也难堵悠悠众口,只得下令让王世充彻查此事。
王世充出师有名,第一件事就是查封了甄氏票号,本来他就一直苦于无法找到甄命苦的把柄,眼看甄命苦的龙门镇封地越来越兴旺,难民们都得到了妥善安置,百姓安居乐业,甄命苦的声望空前高涨,如今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怎么能轻易放过。
甄氏票号被查封了,王世充搜刮走了甄氏票号储备的所有真金白银,一共三十多万两,全部据为己有,并贴出公告,指责甄命苦身为暗卫大将军,却利用自己的权势地位欺骗百姓,发行一些毫无用处的废银票,搜刮民脂民膏,根据皇泰朝的律法,甄氏票号给予查封,并下令捉拿甄命苦接受审讯。
一时间,洛阳城极其附近州县的商铺老板,握有甄氏票号银票的老百姓,全都涌到了龙门镇和洛阳各处的甄氏票号门口,试图将手中的银票兑换成银两,结果被告知银票已作废,无法兑换。
群情愤涌,纷纷让暗卫大将军出来解释清楚,结果却发现甄命苦不在洛阳,被王世充的喉舌四处散播甄命苦畏罪潜逃的消息,并暗示将矛头指向了月桂楼的张氏,说她与他两人是同谋,惶恐不知真相的百姓和商铺老板无处讨公道,全都涌到了红杏别院,让张氏出面解释。
张氏深知众怒难犯,也不敢独自一人面对那些被煽动起来的愤怒农户,幸好有罗士信和李靖两人在她身边,不然她早已经被一群愤怒的农户给揪上街头,乱棍打死了。
宫中的昌盛长公主听说后,立刻派人前来接张氏入宫,张氏这才躲过了这一劫,却已如惊弓之鸟,不敢回月桂楼,日夜都在盼着甄命苦回来。
听完小月和小莹两人忿忿不平地说出事情的经过,甄命苦二话不说,出了月桂楼,策马朝洛阳皇宫赶去……
……
朝堂之上。
群臣对甄命苦无不怒目而视,杨侗脸色阴沉,甄命苦一五一十地把协助李世民平定薛举之乱,在浅水原大败薛举军的事说了,却只字不提跟长孙贝儿之间发生的事,此时前景尚未明朗,他不想让人知道他跟长孙贝儿的关系,否则她也难免要受到牵连。
“皇上与长安签订了同盟协议,臣奉皇上旨意前往长安解释秦王妃被劫一事,助李家平定河西也是为王大人洗脱嫌疑,出手帮盟友平定祸乱,本是分内之事,何罪之有?”
甄命苦据理力争,朝上百官倒也无话可说。
王世充冷哼一声:“话虽如此,可甄将军你别忘了,你前往长安,是跟皇上的亲兄弟结盟,不是向李家效忠,你最大的错,就是在李渊鸠杀了恭帝,篡逆登基之后,不但不举旗讨伐这种乱臣贼子,将李渊一家擒拿归朝,反而助纣为虐,趋附李家,为其效力,我倒要问问你,你到底是我皇泰朝的臣子,还是他李家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