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可能啊,我就觉得争取康易安的合作未免太容易了,如果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解释得通了……还没出娘胎就在一起——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提到彼此无不是溢美之词——心之所属,情之所系……嗯嗯,很有可能啊很有可能啊……

“小月月,在想什么?”康易安在神游物外的恋月眼前摇晃手掌,他要是知道在她的心里,他自己跟自己断袖了,不知会怎样的无奈,不过这也不能怪恋月,谁叫他太自恋了,提到自己就玩命地夸,恋月不怀疑才怪呢。

“没想什么……”恋月抬眼一看,又走到自己的闺房门口了,可是总觉得还有话没说话,她忽然很也不想这个夜晚这么快就结束,不由地鬼使神差地道:“到了。不如恋月再送则宁兄去书房吧……”

康易安正求之不得呢,赶忙说:“如果你不累,我们正好顺便晒晒月亮。”

十八里相送啊?柳叔赶紧上来插在两人中间说:“康公子,天色晚了,有什么话,来日再说也是来得及的,老爷等着呢。”柳叔嘴上客气,眼睛里可冒着火瞪着康易安呢,心说怎么着,什么时候把我们主子骗了还不算,这可是在府上,难道你还想玩十八里相送不成。有我柳叔在,你别想骗我们天真无邪的小恋月!

康易安看看柳叔,对恋月说道:“我明日再来找你。”

“那……恋月送你到院门口吧……”

“不用,小月月回去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月儿羞涩地躲在树梢后偷看,心想这是多好的气氛啊。

恋月还是送康易安到院门,最后天真无邪地礼貌地说道:“则宁兄带来的魔宠蛋,恋月稍等便会入账,明日请你对账核实,提成按说好的算,则宁兄尽管放心。”

康易安:“……”

“原来不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啊,竟然看走眼了,奇怪……不看这里了,还是看我喜欢的限制戏码去。”月亮说着,转过书梢,偷偷照进几家的窗棂,悄悄地、悄悄地寻找**戏。

……

月光照进书房,透过窗棂在地面和物品上尽可能的延伸铺展,似乎在这里寻找着什么,回忆着什么。

柳晋鹏说:“你既然快要娶恋月了,就不要在她房里呆太久,理应避嫌才是。”他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桌上是恋月从出生到昨天吃的药的所有药方,我想你用的着,拿去吧。今天我不留你了,你也有很多事要准备的。”

康易安拿过厚厚一叠药方,终是忍不住劝道:“你既然还关心她,为何不看她?这些年,她很伤心。”

“你知道么,我曾经无数次想把她掐死……”柳晋鹏的手不自然地有些弯曲,似乎在掐什么不存在的东西,“但我知道,她没有错……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对明月索求无度,她根本不会怀孕,不会怀孕,她就不会……不是我,她今天依然在月光下舞,霓裳翩翩,堪比月华的舞……”

他站在窗边,仰望天上的月。

“都已经过去……”康易安知道再劝也没有用,只得拿起药方静静离开,留下已生白发的背影孤寂地与月相伴。

康易安走出来的时候,毛巾在马车上一边等待一边看书,看到自己主子便立刻殷勤地上前搀扶。

“主子,您出来啦?车内给您温着水。”掸去车边缘不存在的灰,扶主子上车,嘴上讨好道,“礼物恋月主子很喜欢吧,她有没有主动表示什么……嘻嘻……”

康易安没说话,就当没听到。

毛巾看他的脸色又道:“恋月主子肯定是不好意思,嘻嘻,心里肯定欢喜地要命,这飞天狗,哪个女子见了不尖叫着爱不释手的,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主子你连夜去京城,一下就给送齐了一套七个,她呀,肯定是欢喜地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好了,主子,她有么有哭出来?那肯定开心的不得了……”

“她要折算成银子给我入账。”康易安终于打断没完没了讨好的毛巾,没好气地说:“哼,一个把婚姻当生意谈的女子,一个还没结婚就让我写好休书的女子,真不知道我是喜欢她哪一点。”

入账?卖?毛巾张嘴,保持着他刚刚说的最后一个字“了”的口型,半响才想起给主子接话:“那您为何还要娶她呢?”

“正因为不知道为何没见她的时候总是想到她;不知道为何一见她,就没法控制自己不看她,所以才要娶回来弄清楚,弄清楚自己喜欢她哪一点。”康易安在马车内道,“现在,我已经找到一点。”

“毛巾可以问问,是哪一点么?”

“我和她,是同一类人。”康易安眼里似乎透过眼前的茶,看着很远的地方,喝下一口茶,茶水温度正好,用心沏的茶叶一根根婷婷地立在透明的壶中,茶叶的香气与入口无尽的回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有求于我的时候伺候的倒是还算周到。”品着茶,康易安没好气地说了一声。

“毛巾都16岁了,毛巾是舍不得主子,毛巾愿意伺候主子一辈子。”毛巾也不问是怎样的同类人了,赶紧把后面的话给缠上,这话缠的,能有多假就有多假。

丫鬟书童一般不会跟着主子一辈子,伺候得好,主子自然帮忙给某个前程。跟着陪嫁的就不说了,一般丫鬟十八岁嫁人,书童二十岁可以去打拼自己的一份事业,毛巾虽然只有十六,可是他觉得十六已经成年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打拼自己的一片天地。

“毛巾,你说说恋月主子这个人怎么样?”康易安喝着茶问道。

恋月主子怎么样他可不敢随便说,刚刚主子是不是在说她不够好,她应该是惹主子生气了,可是好像主子还是要娶她,这问题该怎么回答,是说她好?还是不好?毛巾惶恐道:“呦,她可是我未来的女主子,小的怎么敢评价?”

“随便说,不怪你。”

毛巾让马跑的慢些,想了想说:“恋月主子我不了解,不过她那个丫鬟,可真是又嚣张又天真。”

“嗯。说下去。”

“毛巾觉得,由此可见,她的主子是极好的,丫鬟嚣张,说明她的主子平日里待她好;丫鬟天真,说明她的主子护得了她。毛巾就是这样觉得的,也不知对不对。”

“嗯,很好,”康易安表扬一句道,“你想从商还是为官?”

“毛巾……毛巾想从商。”毛巾大喜,今个儿这个马屁算是拍准了。

康易安闭着眼睛道:“你虽已经跟望月楼的苏掌事打好招呼,但你另有去处,不会比望月楼差。”

“哎!哎!”毛巾连声应着,真是什么事都逃不过主子的眼,“主子放心,走之前我给您**个好的,保管比我伺候的好,主子,其实我很舍不得您,真的,原先盼着您答应,您这真答应了,现在我这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

毛巾说着说着,还真把自己的真情给煽出来了,偷偷抹了好几滴眼泪。只是康易安不太配合他的煽情:“记得明天要开始准备什么,不许出岔子。走之前该做的都给我做好。”

……

康易安口中的明天,是水痕这辈子过得最黑暗的一天。

早上的时候,一切还那么宁静祥和,当她冥想过后去大厨房拿新鲜的土豆、鸡肉和番茄的时候,毫无预警的,一道闪电劈开头顶上的天空,天空瞬时变了颜色。

她可谓是连滚带爬地冲到主子的屋里,路上摔了好几跤都顾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