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依依一夜都没能入睡,心绪万千,她看着窗外这偏僻郊野阴森的黑夜,房内暗沉的墙纸,松木的床架在每次翻身都会发出吱吱的响声,直到天色泛着朦朦的光亮,她才半梦半醒的疲惫的陷入了梦中。

房门突然爆发出嘎吱一声巨大的声响,依依惊醒,立刻去摸枕边,才意识到这里不是何梓明的洋楼的阁楼了,昨天来的时候枪已经被收走了。她恍惚了一刻,坐起身来,眯着眼睛,才发现阳光已经铺满了洁白的被子。

“这三年过去了,杨二小姐变得更有风韵了。”刘清仁眯着眼睛看着从**坐起来的商依依,她松软乌黑的卷发铺散在靠枕上,原本清瘦的脸庞显得盈润透亮,红润的唇,迷离的黑眸,藕白的肩颈也更加丰满圆润,像一只成熟的蜜桃,诱人采摘。

“看来何家很是养人。”他意味悠长的说。

刘清仁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他抓住她的一只嫩足,粗粝的手掌握住整个脚面,因常年握枪而形成的厚厚的手茧摩擦着她的足底,一路顺着她的足心伸向脚踝。

依依用力把腿往回收,却摆脱不了他手中的力道,白嫩的脚踝处有了红色的印记。他孔武有力的手臂猛的一拉,把她整个人拖到了**。依依本能的挣扎着翻过身想蹬开他的手掌爬起来,一瞬间只觉得窒息的压迫感,她整个背后被刘清仁的身体压住了,背部的皮肤都能感到他军装上一颗颗扣子的嵌入肌肤的压迫。

“滚开!”依依愤怒的喊。

“你说什么?”一只手卡到了她的脖子上,他轻慢的问。

“我说你给我滚开!”她一字一字的忍着窒息的痛苦说。

“看来你在何家父子的照顾下脾气大了不少,不让别人碰了?”他把头埋到她的乌发中,舔着她的耳朵外侧。

“啊!”依依痛的闷哼一声,她的耳垂被重重的咬了一下,痛得泛出了眼泪,她本能的挣扎了一下,被更强有力的压制住了。

“我不喜欢别人忤逆我,你应该知道的。”他笑道,“做一把好刀,首先就是要听话,要不然再利也要被砍断。”

依依窒息的涨红了脸,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一直都喜欢你,聪明,漂亮,识时务,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能付出什么,不像一般的傻女人,总是只想得到,不知道凡事都有代价。所以我才选中你。这两年你这个貂蝉做得很漂亮,父子相残,我都迫不及待的看好戏了。”

他愉悦的说,“你要更听话,听话就可以得到你一直想要的,明天砰的一枪了结心愿。我也会放你走。不然你的背后会有一只你看不到的枪口对着你,这么年轻鲜活的肉体成了一摊死肉,什么都没有了。”

刘清仁阴冷声音在她耳边,粗粝的手掌伸进了她的裙摆里,沿着她的大腿往上探索着,一手松开了对她的喉咙的钳制。

依依猛烈的干咳了几声,渐渐平复了下来,她转过头看着他不可一世的脸,冷笑着说:“你现在是想要一把好刀,还是只想要个妓女?”

刘清仁不紧不慢的摩挲着,轻笑道:“二小姐还想谈条件了,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跟我谈条件。”他用力的捏了一把。

依依疼的一皱眉,保持着冷静的笑意,“可是我现在只想他妈的杀人,没有心情跟你玩。要登台的戏子一定是精心装扮,只想着上台的那一刻,心无旁骛。你想刀子是利器,一击即中,就不要影响我的心情。除非你在一天之内能找到更好的替代品。妓女有的是,好刀子不常有。”

依依感到他的手停顿了下来,扬着下颌冷冷的说,“为这一天你等了几年,要是真有这么容易有更好的,你大可不必这么费尽心机来找我。现在离开北京大本营,三方势力都在上海交汇,要是总司令在上海租界被刺杀,副司令可以借着乱局上位,相信你都已经安排好了。处心积虑安排好了这么多的事情,总不想因为刀子生锈了而功亏一篑吧。”

依依盯着他的反应,从容的翻了个身,从**站了起来,披上了外套。

刘清仁轻笑起来,“依依,你真是个可人儿。怪不得何家父子那么心疼你。你猜何远山知道儿子搞自己小老婆的事情后会怎么样,你的小白脸何大少倒是有点本事,混得风生水起的,不过上海滩再开放,也很难容得下**这样的事情吧。”

商依依面色微变,随即笑笑,“那刘司令你等着看好戏吧,我现在只有杀人的心情,其他的好戏我没心情观赏了。”

“真是无情的美人儿,好歹也是那么久的夫妻,不管是名义上的,还是露水的。”

“多情的你敢用吗?”她目无表情的走进了洗手间,关上门时传来她的声音,”我今天要出去两个小时,明天之后生死由命,我还想去逛逛街,好好享受下上海的生活。”

“好,你开心就好。”刘清仁坐在沙发上轻松的说。

依依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已经换好了衣服,“按照我们的约定,把当年陷害我父亲的证据给我,要是明天我死了,我也要把把证据发出去。”

“我说了不会让你死的,明天事成之后再给你。”刘清仁狐狸一样的笑着。

“刘部长,不,是副司令,我也想信任你,可是这枪杆子上的买卖谁能说得清呢,自古死士都是预先结清报酬,是不是,你不能坏了这个规矩。”依依貌似轻松一笑,“明天刘宗望一死,顺理成章的公布出杨其霖被构陷的证据,其女为其报仇雪恨,跟你刘副司令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我目标一致,给我了对你没有坏处。”

“话虽如此,可是二小姐太聪颖了,还是明天出发前再给你,比较放心。”

“可是刘副司令让我在何府找的当年你跟何远山签的协议,何远山当宝贝一样藏的很紧,我这三年可是费尽心机才拿到了手。”依依狡黠一笑,“你不想明天我意外送命之后,这得来不易的证据又落到别人手上吧?”

刘清远眯着眼睛,“你带来了上海?”

“刘副司令要我办的事,我当然办的妥帖,我到了上海,自然也把东西带来了。你让我出去两个小时去取,我们在大日子之前互相交换材料,不是皆大欢喜?”

刘清仁眼中闪着精光,满意的点头:“好,你父亲的资料我现在就给你,我对女人从来不小气。”

说罢,他就示意手下去取材料,依依终于看到那一袋等待了数年的文件,不由红了眼,她迫不及待的打开封印,看着这些照片和文件记录着当年的往事,童年时期的那一幕幕场景奔涌而来,泪珠从眼角滑落。

“难怪何大少不惜算计他爹,也要得到你。”刘清仁轻佻的勾起了她眼角的泪,“我都舍不得你掉眼泪。”

依依紧紧捏着手中的文件,躲开了他的手,“我想一个人好好看个明白。”

“我也是很尊重女士的。”刘清仁笑笑收回了手,走出门时回头,“当年杨其霖从日本人收受矿山采买权,成为杨其霖卖国的铁证,这个局是谁帮忙组的,这个文件里有。他对你也赞誉有加呢,我看要不是看在何梓明的面子上,他可能就把何远山的姨太太给采摘了。不过前几天他知道了你是杨其霖的女儿,大概心思就不一样了吧。”

依依蹙眉听完,低头凝神翻阅着当年的秘密文件,在这个小房间里满溢着父亲的光辉与冤屈。等她收拾好走出房间的时候,眼神无比的坚定。

车子载着依依到了外滩的汇丰银行大楼,她进去在储存的保险柜里取出了文件,交给了一同前来的军官。然后对司机说道:“你不用跟着我,我一个小时后就回来。”

然后她沿着马路轻悠悠的一直走,走在外滩的路上,看着江景,繁华的街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后她走到邮局把文件寄了一个包裹,看到路边的电话亭,进到里面打了一个电话到朝晖早报。

“萧筱,我给你寄了一份文件,里面有我父亲当年被陷害的证据,请你后天帮我刊登出来,拜托了!包裹里面还有一样东西,麻烦你帮我亲手送到何梓明手上。如果他要追你问其他的,你就说……”依依哽咽了一下,继续说,“你就说一切都结束了,物归原主。”

她不顾萧筱的追问,仔细的叮嘱完就挂上了电话,在电话亭待了很长一阵子才走了出来。她心绪万千的往回走着,沿路都是各种商铺,琳琅满目,不过她都无心观赏停留,直到她看到有个中医门诊的商铺,门口摆个牌子。

“把脉测孕,准确无误”

依依放缓了脚步,她犹豫的朝里面打量了一眼,门口坐诊的老中医立刻笑脸相迎:“这位太太,进来测测吧,准确率百分百!”

依依缓缓的摇了摇头,面露坚毅之色继续大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