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泱快要被亲叔吓出心梗。
——我学姐你还没追到,居然敢去和小妹妹打牌?你要疯了?
真是个作死小能手。
墨泱立马风风火火赶到了墨钧言所在的俱乐部。
推门进去,扫视一圈:全是熟悉的,都是墨钧言的狐朋狗友和他们的女伴,没有单独的年轻女孩儿。
的确有个小妹妹,八九岁的模样,坐在华棠尧的女伴身边。
现在看来,墨泱多心了。
墨钧言却不在。
“泱泱,坐这里。”华棠尧的女伴招呼她,“墨董和老华出去抽烟了,我不让他们在包厢里抽。”
墨泱坐到了她旁边。
“这是老华的小妹妹,她可喜欢你了。”女伴又介绍那小姑娘。
墨泱听墨钧言提过,华棠尧的确有个继妹。
在华棠尧上大学的时候,他爸爸再婚,娶了他们家隔壁别墅的小姐姐。
而那个小姐姐,比华棠尧大七岁,是华棠尧情窦初开就暗恋的人。为此他痛苦很久,跑到国外去了好几年。
性格成熟点回来了,还是接受不了继母是自己暗恋的人,他不怎么去父亲那边。
他继母生了个小女儿,倒是时常见他带出来玩,对小妹妹很好。
只不过墨泱头一回见到这个小妹妹。
墨泱不怎么混墨钧言的饭局。
小姑娘粉雕玉镯,小小年纪已经有了点美人胚子。从她脸上,可以看出华棠尧的继母容貌不俗。
——华家有权,能嫁给华棠尧的爸爸,肯定得是美女。
“……姐姐,你可以给我签名吗?我带了本子。”小姑娘把纸笔都递到了墨泱跟前。
墨泱笑:“可以呀。”
她哄了几句小孩,见墨钧言和华棠尧还没回来,她又问华棠尧的女伴:“他们俩不吃饭?”
“他们俩抽烟管饱。”女伴说,“好像是墨董在家被管束,不怎么敢抽,出来就放肆一回。”
墨泱:“就这点出息。”
女伴:“是的。呵,男人。”
墨泱失笑。
她和这群人虽然熟悉,但聊不到一块儿,便起身去找墨钧言了。
走廊尽头的VIP休息室,大门没关严,远远都能闻到烟味。
墨泱走过去。
她轻手轻脚,打算拍一张墨钧言抽烟的照片,将来需要时候拿这个威胁他,去跟学姐告状。
然而,她尚未推开半遮的门,就听到了里面谈话声。
是墨钧言的声音:“……那次特刺激:外面下雪,秦天站在马路对面,步景桓拿枪上楼。
叶戎和张召蕴一个按住我,一个上楼去追步景桓。那修罗场。那是最刺激的平安夜了。”
墨泱愣了愣。
她听到了步景桓的名字。
“然后他就搞苏容年了。”华棠尧接话,“小容少爷根本玩不过你侄女婿,差点被逼到自杀。”
墨泱用力推开半掩的门。
小休息室空间不大,两男人在里面抽了好几根烟,从窗口跳跃进来的阳光里,都带上了一层薄雾。
墨钧言的眸子猛然一紧,然而又被烟雾笼罩,变得很平和。
他不耐烦蹙了眉:“慌慌张张做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墨泱问。
在这个瞬间,她唇色发白,脸色也变得阴鸷,“你刚刚说步景桓、平安夜?哪个步景桓,又是哪个平安夜?”
墨钧言:“坐下说。”
墨泱坐到了他的另一侧。
华棠尧再抽出一根香烟,递给墨泱:“要吗?”
墨泱接在手里,神色凄惶而急切:“说呀!”
“你偷听就听一半?”墨钧言不屑,“老子正在跟华棠尧说前几天做的一个梦。”
墨泱:“……”
她那颗乱跳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她端详墨钧言:“你撒谎。”
又去看华棠尧,“他是不是撒谎?”
华棠尧笑:“他正在说这个梦,我就说和现实连上了,这个梦做得特真实。”
墨泱看他们俩,从他们俩脸上瞧不出丝毫端倪。
偷听么,只听到只言片语,真有可能。
但她还是心中发紧。
墨钧言一向老练,哪怕当场被打脸,他都可以面不改色指鹿为马;而华棠尧跟他混了多年,两个人特有默契。
刚刚进屋时,墨泱视线只盯住墨钧言,没看华棠尧。
墨钧言毫无破绽,而华棠尧已经花时间整理好了情绪。
她一无所获。
若墨钧言不想讲,墨泱没办法撬开他的嘴。
她心事重重回了家。
她一走,墨钧言立马给步景桓打了个电话,让他有个防备。
墨泱回家后,先和步景桓亲热。
在最情浓的时候,她突然问他:“景桓,你以前认识我吗?”
步景桓露出一点轻微的不解:“我记得我们聊过这个话题。见过的,不太熟。”
“是,我们聊过。”墨泱说,“有次我和秦天去看话剧,你坐在我们后面,秦天还跟你打招呼。”
“嗯。”
那天的话剧演了什么,他毫无印象了,视线里只前排女孩那半张肌肤莹润的脸。
他一直用余光看着她。
目光滚烫,不敢全部落在她的侧颜上,怕被发现,怕她看出端倪。
心在一层层滴血,痛感从心头传遍全身。
墨泱试探了,对他的反应也接受了,然后就释然去睡觉。
等她睡熟,步景桓下楼抽烟。
几年前的记忆,还是很清晰。
那个平安夜下雪了。商场门口的高大圣诞树上,蒙了一层薄雪,将圣诞节的气氛烘托得格外绮靡。
步景桓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秦天一个人站在银承大酒店对面街边,雪落了他满身。他在国外读书,请了假回来过年,正好在酒店门口遇到了墨泱和苏容年。
他站了很久。
只步景桓懂他那一刻的绝望。
步景桓脑子里的血上涌,拿了一把枪就上楼。
那时候还年轻,想着不是他死,就是苏容年亡。
他弄到了那个酒店的门卡,自己用电脑破解了,做了个万能卡。他可以开门进去,一枪打死苏容年。
张召蕴在门口拦住了他。
他一拳打在步景桓脸上。
“……持枪伤人要判多少年,步景桓?”张召蕴厉声逼问他,“你最好一枪能打死他。要是打不死,等你出狱,他们俩孩子都大了。”
疼痛取代了愤怒,步景桓站在那里,半晌没动。
门口的动静,吵到了还没睡熟的苏容年。
他穿着浴袍出来。
瞧见了步景桓,他脸色疏淡。
“……墨泱睡了。”他这样告诉步景桓,“你作为前男友,最好不要打扰她的生活。墨董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是你害了墨泱全家。”
步景桓在那一刻冷静了。
能杀人的,不止是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