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没想到,墨董还是挺受**的。高小姐吵了一次,他买好的首饰都不敢往回拿。还以为他谁也不服。”步景桓说。

“谢天谢地,终于有个人能管住他了。”墨泱说。

步景桓:“高小姐不图他什么,而他想要高小姐。一段关系里,有所图谋的那个人,会比较卑微。”

“不是的,他想要笙笙。”

“你不懂男人,墨泱。”步景桓说,“你搞反了。他是想要高小姐,才进一步想要笙笙。不单纯是因为一个孩子,而是高小姐和他的孩子。”

墨泱:“额……”

这个思路,墨泱倒是没想过。

她诧异去看步景桓,怀疑直男步总是不是胡说八道。

然而对待孩子这件事,步景桓想得很透,墨泱觉得他思路可能更准确。

“那学姐极有可能变成我的家人了?”墨泱心中欢喜。

“你不是觉得你小叔配不上你学姐?”

“他当然配不上,但每个人都自私。他是我小叔,难道我不希望他高攀一个好老婆吗?我是站在自己和小叔的立场上,才高兴的。”墨泱道。

步景桓失笑。

他们叔侄俩,真是实打实的彼此嫌弃,又彼此在乎。

墨泱又看向步景桓:“你说话声音不太对。”

“真受凉了,有点感冒。”步景桓道。

墨泱有点担忧:“要去医院吗?”

“小感冒。”步景桓说。

墨泱这次休息四天,她打算明天傍晚返回剧组,后天仍需要起个大早做造型。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不舒服叫助理过来照顾你。”墨泱叮嘱。

休息的第四天,墨泱计划去和装修设计师再沟通下细节。

她和学姐的房子已经在装了。

但步景桓不太舒服,她顿时就没了心情去看装修。

“……真的不要去医院吗?”墨泱试了试他额头,“你真的在发烧。”

步景桓拉住她的手,将她抱在自己怀里:“没怎么烧,是你体温偏低。”

墨泱:“你是怕打针,还是怕吃药?连这种鬼话都说得出来。”

步景桓低低笑。

因发烧有点虚弱,他的笑格外温顺。

“我给你测个体温,家里的温度计呢?”墨泱挣扎着要起来。

步景桓不让:“墨泱,让我安静一会儿。”

“那你多喝点热水。”

步景桓点头。

他早饭没怎么吃,中午也只吃了几口,就躺下睡觉了。

墨泱打电话给宋助。

步景桓三年前接手医疗公司的时候,宋助才到他身边工作,不是很了解他的私生活。

当然,步总在结婚之前,恨不能住公司,几乎没有私生活。

“我没见过步总生病,夫人。”宋助说,“要不您问问他家里人。”

墨泱挂了电话,打给自己婆婆。

婆婆倒是门清:“他从小这样,好几年才会感冒一次,每次都声势浩大。发烧、呕吐甚至腹泻,还可能伴随着荨麻疹。”

墨泱:“为什么会这样?”

“你想啊,免疫力像个保镖,两三年好吃懒做无所事事,突然来了活,还不得被打成狗?”婆婆说。

墨泱:“妈您真会比喻。”

婆婆很心宽:“你别担心他,该干嘛干嘛去,他躺个两三天就没事了。”

“他不肯吃药。”

“从小就这德行,他跟自己的免疫力较劲,劝都劝不动。”婆婆说,“你别管他。”

墨泱:“……”

步总这些奇奇怪怪的道理,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下午三点半,孙皓打电话给墨泱,问她什么时候回剧组,他送她。

墨泱:“你不用送,我回头自己开车去,可能要晚点。步总在生病。”

孙皓:“严重吗?”

“发烧。”

“发烧了去医院。”孙皓说,“别拖,越拖越严重。”

墨泱从小受过的医疗教育,也是有病别拖,赶紧去医院。

小病拖成了大病,得不偿失。

但很显然步景桓和他妈妈不这么想。他们都认为生病扛一下对身体更好,药物能少用就少用。

墨泱也不知哪个思路正确,一时间不好替步景桓拿主意。

步景桓平时很健康一个人,无病无灾的,突然就倒下了。

步景桓这次午睡时间比较长,直到下午四点才醒。

墨泱去摸额头,感觉没之前那么烫了:“是退烧了吗?体温计给我。”

步景桓没和她争,把体温计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来给她,又说:“不是要回剧组吗?你去吧,我一个人清清静静躺一天就没事。”

墨泱给他测了体温。

三十七点三。

“还是有点烧。”墨泱说。

步景桓:“正常体温。”

又催她,“早点回剧组,工作了就要敬业。”

墨泱考虑到明早又是五点之前到化妆间,她早起从家里出发肯定来不及了。

“那你多喝水。代谢快就好得快。”墨泱道。

步景桓点头。

墨泱随意收拾了下行礼。

她走的时候,心里沉甸甸的,似能下一场雨。

墨泱不知是担心步景桓,还是仅仅舍不得家。

——这很奇怪,之前拍《寂寞与盛放》的时候,她每次去剧组都开开心心的。

剧组还是那个剧组,并没有让墨泱特别难熬;家似乎却变了,生出了无数的藤蔓,勾连了墨泱。

墨泱身上突然就多了牵扯,故而她越发离不开这里。

这房子、住在房子里的人,都叫她放不下。

墨泱下午五点多自己开车赶回剧组的酒店。

路程约莫一个半小时,墨泱到的时候,暑气还是很重,走出跑车就被热浪激出一身的汗。

她顾不上吃饭,只先找到了自己的助理,让她去拿明天的通告单,然后上楼去给步景桓打视频电话。

步景桓那边光线暗淡,墨泱看不出他情况。

他说:“我没事,你安心拍戏。我这么大的人了。”

墨泱心事重重挂了电话。

助理花花很快拿了通告单来,墨泱对照着找出明天要拍的部分,熟背台词后开始和花花对戏。

试了几次,花花就喊停。

“你状态不对。”花花说,“再找找感觉?”

半个小时后,花花再次喊停。

“……是家里有什么事吗?”她问墨泱,“你这个状态非常不稳定。要是明天你这么拍,导演会骂死你。”

墨泱深吸好几口气。

“你和你老公吵架了?”

“没有,他生病了。”墨泱说。

她把步景桓不肯打针吃药的事,告诉了花花。

花花听了,很是淡然:“我觉得成年人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步总可能就是想扛扛。

他自己开医药公司的,他对药比我们理解更深。老话不是讲‘是药三分毒’?”

“那说的是中药吧?”

“中药、西药,还不都是药?其实我一般情况下,也是不上医院的。”花花又说。

墨泱:“……”

她今晚实在没状态,戏预演不下去了,等着明天再说。

也许在片场,有了孙光宪老师的带动,她能找到感觉。

墨泱让花花去休息。

晚上十点半,她发消息给步景桓:【步总睡了吗?】

步景桓很快回了她:【没有。】

【退烧了吗?】

【退了。】

压在墨泱心口的重石,顿时松了,她能缓口气。

【那早点休息,好好睡觉。】墨泱说,【晚安步总。】

步景桓:【晚安老婆。】

墨泱:“……”

她睡前打算再揣摩下明天的戏,可越看脑子越乱,状态很差。

“老婆”二字,墨泱觉得好俗气,可它不停在她脑海里盘旋。

她都能想象到他叫她时候的语气。

突然之间,墨泱做了个决定。

这个决定挺冲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