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泱没动,在满室灰尘里坐了很久。

她有点难过。

今天明明很温馨的。她的生日、结婚纪念日,如此热闹,又这样快乐。

午饭结束还没两小时,她和步景桓再生隔阂。

“……发什么呆?”墨钧言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墨泱惶惶抬头。

步景桓走的时候,并没有带上门。

墨钧言信步进来,坐在她旁边,扔了一根烟给她。

这是他安慰墨泱的方式。

墨泱接在手里,没有点燃的冲动。她已经不太爱抽烟了。

“鹿鹿那傻缺,说话也不过脑子。你租房一事,怎么可能告诉步景桓?”墨钧言自顾点了烟,深深吸一口,“他骂了你?”

墨泱摇摇头:“没有。”

他什么也没说。

结婚一年,墨泱现在有点摸透了步景桓的脾气。

步景桓把尊严看得很重要。以己度人,他很少主动下墨泱的面子。

哪怕墨泱动手打他。

因此,他暴怒时只会转身而去,并没有和墨泱吵架,更不会因此说些难听话。

“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头哄哄他。”墨钧言道,“你反正会哄人。”

墨泱低垂着头,颓然挫败。

她不知如何保持平衡。

怎么能在不爱上步景桓和尊重步景桓中间,保持一个适合的度?

这段日子的墨泱,意乱情迷。

步景桓不肯松口让她生孩子,她应该明白,她和他的未来不会长远。而她深陷进去,抽身时剥一身皮的人只有她自己。

可墨泱难以抵抗。

步景桓太好,好到墨泱都放下了苏容年,想要飞蛾扑火。

“……你不要喜欢他,墨泱。”墨钧言淡淡说,“他心里有其他人。”

墨泱苦笑了下:“知道了。”

“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墨泱。对我而言,你快乐与否不重要,你得活着。活得像个正常人。”墨钧言又吐出一口烟雾。

墨泱在烟雾缭绕中,心逐渐成了灰。

她茫然又孤单,只静静坐着,周身的暖意都逐渐远离她。

“你要是因为步景桓,又把情绪给崩了,你让我怎么救你?”墨钧言的声音,莫名有点伤感,“墨泱,我真的经不起再来一次。”

“我的情绪很稳定。”墨泱说,“再说了,我和苏容年分手的时候也没有崩溃。”

“不一样!”墨钧言意有所指,“步景桓他……他不一样,他很难搞。自从你结婚,我就天天担心。”

“担心我失婚后崩溃?”

“只担心你崩溃。”墨钧言叹气,“你不应该和步景桓结婚。”

墨泱低垂了头。

也许吧,她真不该和步景桓结婚。

爱一次就行了,她的爱情只该奠给苏容年。

现在,她爱情的山洪有了再次爆发的趋势。若不是步景桓,稍微平凡一点的男人,墨泱死掉的心,不会重新燃烧。

“……要不我离婚算了。”墨泱说,“我趁早抽身。”

墨钧言长长叹了口气。

他叹得有点无奈:“现在你说了可不算。你和步景桓婚姻那艘船的舵手,不是你。”

墨泱原本情绪很低落,听到这里,不满看了眼他:“你瞧不起我?”

“老子从来就没瞧得起你。你丫有什么出息?从小到大除了臭美,屁用没有。”墨钧言轻蔑朝她吐了个烟圈。

墨泱:“你妈!”

“我妈是你奶奶。”

墨泱:“……”

“愁死了。”墨钧言又道。

墨泱听到他如此担忧,也犯愁了。她说:“你可以帮我吗?”

“帮你什么?”

“帮我离婚。”

墨钧言:“……”

老子不想被人也做个局,三年后自走绝路!

“帮不了。”他愤愤。

“为什么?”

“一开始就告诉你了,步景桓他妈的难搞!”墨钧言情绪暴躁。

“你也搞不定?”墨泱诧异,“我从来没见过你认输。”

“我老了。”墨钧言提到这点,也有点颓然,“在狮群里,老了的王就要给年轻的王让位。我比步景桓大六岁,脑子已经跟不上年轻人了。”

墨泱:“你还没有七老八十!”

又说,“你居然怕步景桓!”

墨钧言很想说,虽然他痞,他基本上是个正常人;步景桓看上去文雅,内在很疯,他有点隐藏很深的反社会人格。

步景桓是个太聪明的疯子,狠辣暴戾。只因他比较沉默,墨泱误以为他是个谦谦君子,比苏容年好操控,一头砸进了他编织的网里。

从墨泱变成步太太开始,墨钧言在这场赌局里就没有胜算。

现在棋手是步景桓,局面全由他掌握。

万幸的是,他深爱墨泱,没想过害她。

墨钧言抽完了这根烟,跟墨泱说:“明天去看房,我给你和笙笙一人买一套。”

又说,“墨泱,我手机里那个号,不是卓宁。”

墨泱错愕看向他,“什么?”

“我不知道步景桓怎么告诉你的,我的号和他的号,不是同一个。你看错了。”墨钧言道,“我那个号,就是个脑残花痴女的号,我都删了。”

墨泱微微愣住。

“你真他妈傻逼,老子什么时候为了女人不顾你?哪怕是天仙,在老子侄女面前都要靠后站。”墨钧言又道,“你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号没安全感,不知所谓。”

墨泱汗颜。

“我这里,永远都是你的退路。”墨钧言说,“墨泱,我们是一家人。”

“对不起小叔,我可能真的看错了。”墨泱说。

当时看步景桓的手机,只是两秒钟扫了下,她的注意力都在步景桓改的那个昵称上。

要是看错了,真有可能。

“别废话,走了,明天去看房。”墨钧言说。

墨泱跟着他走了。

墨钧言和笙笙打了个招呼。

高予鹿这次休息几天,笙笙还给她带。

“泱泱……”

“学姐,你不要向我道歉,不是你的错。这是我自己的家务事,我没处理好。”墨泱说。

高予鹿:“你要跟步总解释清楚,不要吵架,更不要冷战。”

“我知道了。”墨泱说。

墨钧言送她回别墅。

路上,墨泱还心事重重,墨钧言打量了她两次。

然后他说:“干什么为难?我教你一个办法对付步景桓。”

男人最了解男人,而墨钧言是这方面的翘楚。

墨泱当即打起精神,非常认真问他:“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