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现微微一笑道：“袁天罡总是能够给我们一点出乎意料的惊喜，我们以为他的手段到这里就结束了，他很快就会告诉我们还远远不止如此。”
“你是几时发现的？”方宣明有些不服气地问道，“你可千万别说下了马车，你就知道了，更别说在马车里面已经有所察觉，否则我和你没完！”
“你要是说在马车里面就察觉到也太高估我了，这些人全部是附近的百姓，天师府被一场天火烧得可能连壳都不剩下，大伙儿出来看个热情于情于理都不会错，而且你看那些提了水去救火的也没有问题。”
“他们有问题，他们绝对有问题！”方宣明喊得这样大声，依然没有一个人回过头来多看他一眼，“袁天罡是怎么做到的？”
“既然是天师总不能成天坑蒙拐骗，也要有点真本事，袁天罡的本事又何止是这些，你忘记了……”
“不，我绝对不会忘记，那就是一场噩梦。”方宣明很快又释然了，“这样也好，在这么多人里面，正常人反而很醒目了。”
“这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很轻松地就把我们分开，然后对义父下黑手。”
“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坏家伙？”方宣明边问边观察，“还真找不到第三个人了。”
“他们低估了我们，根本也没有想到你会有那样的主意。”
方闻两人终于拖着人来到了那一片空地上，所有目中无神的百姓在原地转了个身又回去继续人挤人。
“他们这样周而复始要到什么时候？”
“一直到有人替他们解开催眠术。”
“你说这是催眠术？”方宣明不是第一次接触到催眠术，也知道这本事的厉害，但是同时催眠那么多人多少让他有些不可思议，“袁天罡是怎么做到的？”
“他对无知百姓平时就有诸多洗脑行径，到了关键的时候，只要拿出一件工具，就能把一群人同时催眠，只做一件单一的事，这些人打心眼里对天师的高高在上是深信不疑的，所以更加容易被控制住。”
“那要是袁天罡催眠了士兵，上阵打仗，岂非不知疼不知痛，只会一往直前地冲锋陷阵，那么大唐的军队就再也不会输了。”
“士兵的意志力可比这些百姓要强的多，而且谁也不能保证他们心里对袁天师有没有怀疑，要是同时控制这么多人，是很容易被反噬的。”闻现抬头看着天师府，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是才从这里离开了没多久，已经快要烧成黑炭一样了。
“袁天罡不会为了以假乱真，把自己也一起烧进去了吧？”
闻现直接给他后脑勺一巴掌：“说什么混话，他要是愿意被烧死，还要弄出这么多幺蛾子做什么，他比谁都更想要活下去，也有人需要他活下去。“
方宣明把手里头死沉死沉的那个人扔到了一遍，喘着气道：“为什么要把他们拖过来，真是白白浪费了力气。”
“他们已经被勒晕了，我们把人扔在原地，那些被控制住的百姓可不会留意到脚底下还放着两个活人，这样来回地踩踏也就罢了，坏人自有报应，但是只要其中有一个没有站稳被绊倒，后果是什么你想过吗？”
方宣明垂下眼，只要有一个倒下了，后面的人根本不会停下来，极有可能会产生大型的踩踏事故，到时候要死多少人就不好说了。
闻现忽然握住他的臂膀，把人往旁边的阴影处拉扯。
“那两个呢，那两个怎么办？”方宣明虽然不知道闻现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紧张，但是肯定哪里出了状况。
“倒着两个人不会有人注意到的，你先别说话。”
方宣明跟着闻现在一堆人中间把自己藏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袁天罡居然出现了。
方宣明差点没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怎么神出鬼没到这种程度，就在他们以为他会藏身起来的时候，居然就这样招摇过市地出现了。
四个彪形大汉抬举着袁天罡的软轿，他用一种俯视众生的目光横扫过这个人群，然后手里出现了一颗几乎和他拳头一样大小的夜明珠。
所有人的眼神统统被吸引到了夜明珠上头，方宣明心说我大概知道这老家伙是怎么催眠控制百姓的了。
夜明珠有节奏的像是左右两边晃动，一下，两下。
闻现数的很认真，到第二十下的时候，袁天罡出声了：“睁眼睁心，全部回家去吧。”
当他把夜明珠收回时，方宣明听到身边有个人发出奇怪的声音：“我怎么会在这里的，我明明记得自己在家里啊。”
“我也是啊，这不是天师府吗，我来这里看热闹？”
“天哪，刚才是烧得多大的火，整个天师府全烧完了。”
“天师没事吧，天师没事吧！”
天师没事吧。
在一片苏醒的诧异声说，所有人的关注点全部归拢在这一点上。
闻现多看了方宣明一眼，意思是说我没有猜错吧，没看都是些百姓，这些人之间肯定有必须存在的连锁，否则就算袁天罡是神仙也没办法把他们从自己家里头挖出来聚集到了这里。
“天师没事，刚才就是天师在为我们祈福。”
“感谢天师，感谢天师！“
齐刷刷的一排排人又跪了下来，对准袁天罡的位置磕头。
方闻两人磕不下去，只能蹲着假装随大流了。
“要我给他磕头，白日做梦吧。”
“他的官职不知道高过你多少，又是一把年纪了，真要你跪也没有多大的损失。”闻现有时候惊讶于阿明的原则底线，“先别说话，看他解下来会怎么说？”
“全部回家吧，全部回家吧。”袁天罡的指令还真是简单扼要。
这些人是怎么样挤进来的就会怎么样挤出去。
“那我们要该怎么办，要怎么做才好？”方宣明小小声地嘀咕着，“还需要留在这里吗？”
“不用了，袁天罡已经出现了，我能够保证此时此刻的天师府中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了，他下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那我们就跟着人群走？”
“对跟着人群是最安全的。”闻现一转身，方宣明离开也跟着他一起。
“我怎么感觉到身后有两束目光一直在盯着我，我是暴露了目标给他发现与周围的格格不入了吗？”
“是你多虑了，没有人在盯着你。”
“如芒刺背，绝对不会搞错的，你偷偷地再观察一下，到底是谁在锁定我，我会不会有危险？”
“这么多人要找到其中一个也不是那么简单的……”闻现的声音突然停止了。
“怎么了？”方宣明也被他调得紧张起来，“你倒是快点说话啊。”
“我应该发现那个盯着你的人了，就在左后方，你的直觉没有错，他始终在看着你，眼睛里再没有别人了。”
“我们想办法甩开他，不许他再盯着我看了。”方宣明的动作也是神速，趁着人群流动的速度稍稍加快，他寻着个空隙，直接蹲了下去，原地玩了个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