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从柯边洲这里得到有效的消息，方宣明回到闻家，白田田一脸期待在等着他。
“有没有打听到公子的下落？”
“柯边洲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怎么可能，他是公子的义父，而且他还是皇上跟前的重臣，只要他想知道有什么查不出来的。”白田田着急地眼圈红红，“公子生死未卜，怎么会这样。”
“你说得一点儿也不错，只要是柯边洲想查的就一定能够查出来，如果是他不想查呢？”方宣明想到了还有一个地方或许可以打听，“闻现曾经带我去过巷语，我明天再到那里问问。”
“巷语？你不是说那里打听任何消息都需要有重要的信物交换，你什么也没有，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今天柯边洲的态度很奇怪，他一直在打听我和闻现以前有没有交集，我说在宋城县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柯边洲好像并不相信。”
“这个也不用隐瞒他吧。”
“他甚至认为即便我不认识闻现，闻现却早早就知道了我这个人的存在，闻现在暗中调查我。”
“可我从来没有从公子口中听过这件事。”
“我也是这样和柯边洲说的，闻现如果要调查我，能够这样信任地把家交给你我吗，他从来没有提过对我有所怀疑，而且我身上又有什么值得他怀疑的，今天柯边洲都已经承认就是元庆英当时故意使绊子才让我丢了宋城县的县丞官职，依然和闻现没有任何的关系。”
“那你就等游大人的消息吧。”
“游大人的消息也要等，可我总觉得他万一是框我呢，我要更加主动些，明天先去一次巷语。”
“我和你一起去。”白田田生怕他要拒绝，“那就在长安城中，不过是打听消息的地方，又不会有什么的危险。”
“这可说不好，其中有一次去的时候，那里像是被人清洗一空，至今都不知道是谁做的。”
话虽然这样说，方宣明还是捎带上了白田田一同前往，七婆看着两人自从闻现消失以后，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把人找回来，忙得寝食不安，明显都消瘦了一大圈，可又不能让他们停止去追查，毕竟她心里头也是担心的。
“七婆，要是闻现离开的时候留下话来说他去了哪里，哪怕是去执行最艰巨的任务，我对他的能力有信心也不至于会担心如此，可他这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难道让我不管不顾吗，这样就不是我了，更不是小白了。”
“七婆，你放心，我们只是要追查公子的下落，不会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
“那你们一定多多注意安全，我总觉得长安城中暗潮凶险，那种危险的味道离得越来越近了。”
白田田只是从方宣明口中听闻过巷语的神秘，心中暗暗勾勒出一处阴暗潮湿又能传递各种重要消息的隐晦场所。
等她见到眼前满目的烟火气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整条巷子拆解成几十个小铺子，堆满了琳琅满目的吃食，各种大小吆喝声，还有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加上穿梭其中的人声鼎沸，她站在原地揉了揉眼睛。
方宣明更是吃惊地嘴巴张得老大，就差有人往里面塞上一个熟鸡蛋了。
“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不可能，整条巷子的结构没有变，况且我怎么可能走错。”
“可这里就是市井小巷，没有什么秘密。”白田田被迎面扑来的辣味冲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方宣明支支吾吾了片刻后说道：“来也来了，我们总不能空手回去。”
两人连吃带买地逛了一大圈，方宣明确定在这里不会再找到任何关于巷语的痕迹，才悻悻然地打道回府了。
第二天，游旭儒笑眯眯地问道：“那里的铜盆凉面口味不错，就是辣口重了些。”
方宣明低垂着头不吱声，原来他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柯边洲不会知道闻现去哪里的，他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
“他是闻现的义父！”
“那又如何？”
四个字问得方宣明哑口无言，又找不出合适的词句来反驳。
“你只要遵从我的规矩，在大理寺顺顺利利完成二十个任务，我自然会把他的下落告诉你。”
“要是到时候晚了呢，没有时间了呢！”方宣明脱口而出道。
“什么晚了？你觉得他身处险境，很可能连自己性命也保不住？那你就太小看闻现了，我从来就没有小看过他，哪怕是从他第一天来到大理寺，你和他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和闻现比，也不想别人拿我们比较。”
游旭儒点了点头道：“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的确不该拿来做比较，是我疏忽了。”
方宣明继续铆足劲头在完成游旭儒安排的数额，直到第二十个任务出现，他没想到会是一桩惨不忍睹的灭门案。
他踏进院门的那一刻，见到六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院落各处，而大理寺只派出他一个人来取证，官府的官差等在外面，能够给他的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时间一到，官差将彻底接手案件，要是他查不出线索，任务就等于失败了。
方宣明熟门熟路地采取了六个死者的指纹，确定了他们被杀的准确位置，找到了第七个人的血手印，小心翼翼地留存下来，等他做完这些，时间刚刚好。
他再出来将死者的邻居，亲戚全部归拢在一起，找出了凶手，一开始对方还眼神闪烁，满口否认，甚至在他确定时，还无赖地爬在地上连哭带闹地喊着冤枉。
直到方宣明指出六个人被杀的经过，还有凶手在手忙脚乱中没有来得及处理的三处血手印痕迹。
他上前一把抓住凶手的手腕按在朱砂中，又把指纹拓印在白布上，与他从现场采集到比对，全部一模一样后。
凶手才知道无处遁形，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方宣明心里好像有什么重物直接掉了出来，空空的一片，返回大理寺的路上双脚都是轻飘飘的，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了棉花上有种不真实感。
他期待的就在眼前，可是游旭儒要是告诉他根本就没有闻现的下落，这些所谓的任务只是为了磨练他，他又该如何回应？
游旭儒在听完他分析的灭门过程后，轻轻拍了几下手：“虽然你进大理寺的时日很短，但是你这种劲头和闻现刚来的时候真的很像。”
“那在游大人眼中，我的二十个任务是不是够数了？”
“完成的很好，比我想得更快了一些。”游旭儒露出一点为难的神情，“我以为至少还需要多十天的时间，这么早就完成可就有些难办了。”
“我只希望游大人说话算数。”方宣明字字掷地有声，一心要把游旭儒的退路给封住，不让其说出任何可以继续推诿的理由。
“在你眼里，我真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了吗？”游旭儒摸了摸鼻子，低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