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现看着明月衣没有说话,眼神中又像是带了千言万语。

在一旁的方宣明觉得自己这会儿是不是个多余,没想明白呢,被七婆直接给拖走了,七婆倒是好心,直接给拖到灶房里。

智松正在做面条,抬起头冲着他笑了。

这孩子长得干净,笑起来讨人喜欢,方宣明突然有点理解空尘的心境了,经历过太多的事端,见到这样的笑容,肯定会想着要保护好,不能丢失了。

只可惜,有一天智松要是把什么都想起来了,是不是还能够承受得住。

明月衣等了又等,闻现偏偏就不开口,看得她表情有点微妙起来。

“喂,我说你是不是在心里头怪我?”

闻现听了这没头没脑的半句话,还听懂了,他摇了摇头否认了。

“你别摇头啊,我怎么知道这边出了这么大事,后来知道了,有分身乏术,你交给我的任务总要做完才行,否则两边一起没有进展,我们可就亏大了。”

“你的解释和白姑娘说得一样,她说我们这里出了意外,你肯定要加倍努力才行,所以你没有出现。”

“还是白姑娘好,能够理解我的心意。”明月衣的神情放松了点,上来打量着闻现,“你是不是伤得很重?我来的时候一看七婆的样子,吓得差点说不出话。”

“七婆算是大幸,孙大夫给她送了好药,虽然不可能回到原来的状态,至少也能恢复个四五成。”

“对方究竟是谁!”明月衣咬牙切齿道,“你们不是把凶手抓住了吗,严惩了吗!满手血腥,凌迟处死都便宜他了。”

“事情没那么简单,在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能处死,这人非常难对付,不仅仅是武功上佳,口风极谨慎,头脑也清楚,就是游大人亲自在审也没有审出一点有用的东西,你那边呢,什么情况?”

“弘福寺原先也是有住持和僧侣的,就在玄奘法师入驻的前十天,他们相继离开,留下一个空壳,然后就是空尘那些人剃了头发出了家,陪着玄奘法师这些年。”明月衣把自己能够弄到手的资料内容全部都说了出来,“在出家之前,他们的身份已经被完全抹杀,什么痕迹也找不出来了。”

“那你有没有查一查玄奘法师在那一年出过什么意外?”

“那一年玄奘法师一共入宫三次,第三次的时候先帝才下了圣旨,让玄奘法师入驻弘福寺,至少他们私底下到底说了些什么,完全查不到。”

“玄奘法师知道空尘的真实身份吗?”

“空尘比他早进入弘福寺,但是玄奘法师在两年前曾经去弘福寺住过三个月,应该对寺中的僧侣非常熟悉,他知道空尘这些人的存在是有其他任务在身的。”

“这个任务是先帝交托下来的吗?”

“按照目前寻找到的时间点,应该是先帝的安排。”

“游大人向我吐露了一件事,这个杀人如麻的组织成员来自于明萤。”

明月衣当然从他们几个人口中听到过关于明萤的故事:“不是从宋城县开始的吗?明萤是种小虫,他们怎么会从明萤而来?”

“明萤也是一个组织,只收能力非常强大的成员,我目前遇到的两个都是十分棘手,也算是运气爆棚才能抓住,其中一个还在大理寺的狱中畏罪自杀了。”

“那这一个呢,不会还没来得及审问也自杀了吧?”

“这个心高气傲,对我用了些特殊手段将他抓捕非常不屑一顾,这样骄傲的人是不会自杀的。”闻现将青衣人看得十分透彻,“他觉得凭借自己的能力还是有机会能够从大理寺出去的。”

明月衣听了这话,嗤之以鼻:“这话他自己信了,我是不信的,那你信了吗?”

“要是大理寺有他的同党呢,这样一来就说不好了。”

“大理寺是道密不透风的墙。”

“上次我听阿明说的大理寺有叛徒又是怎么回事?”

闻现的嘴角抽了抽:“不能保证人人都是态度坚定,意志强盛,从来不犯错的吧。”

“这次不一样,游大人亲自提审,其余时间单独关押,就是担心他会伤害到其他狱中的罪犯,要知道这个人可以算是杀人不长眼的,在他眼里根本没有其他人。”

“你刚才还说游大人什么也没问出来的!”

“那这人放在这里,我相信游大人有手段能够撬开他的嘴。”

闻现但愿方宣明没有这样的相信,要是顺着明萤的余党顺藤摸瓜往上走的话,兴许还有一点儿希望,这次抓到的这人紧咬牙关,丝毫不见放松。

“你为什么故意把明萤说给明月衣来听?反正我对她还是没有非常的信任,小事情可以托付,大事情上绝对不行,必须要我自己来决策。”

“我是要试探一下她的反应,她真的是表现得太稳重了,我愣是没有看出破绽。”

“明姑娘在你家中风雨飘摇的时候,特意赶过来帮忙,难道还能掉什么重要的把柄在我们手中?”

“阿明,你这人的立场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怎么像是墙头草两边倒,哪里有风就去哪里玩?”

“我虽然不喜欢明月衣,可我也能够理解她的用心良苦,她目前能够做到的就是为了让你看到的,可是别人全看得见的,只有你没看见。”

那边厢,白田田做好了面条端出来分给诸人:“你难得来一次,尝尝智松的手艺。”

往面碗里一看,乳白的汤底,劲道的面条,上面还有一个黄澄澄的鸡蛋,别提有多香了。

方宣明被香味一冲,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响,他最快拿起筷子放进往面碗里。

咦?这碗面的底下似乎有东西。

方宣明索性把面条全部兜转过来,露出碗底的真容,那是一块白田田半个手掌大小的令牌。

智松完全看傻了眼:“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不会犯下这样的大错误。”

“不怪你,这是有人故意要放进去的,用途只有一个就是想要刻意送到我的面前能让我看到。”闻现取出帕子把这快令牌擦了又擦,上面的字细如牛毛,需要专心致志地查看。

“你这手艺是哪里学的?”明月衣过来摸了摸智松的光脑袋问道。

“师父教我的。”智松很快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师父?我也有师父吗?为什么哦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师父也没有来把我接走。”

“智松,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闻现踏前一步,把手掌放在了智松的肩膀上,“你别心急,慢慢想,哪怕是一丁点儿的进展,我们也绝对不会瞒着你的。”

智松双手合十在胸前,嘴巴里嘀嘀咕咕着,方宣明凑近了去听,才明白他说的是为什么别人那么努力却及不上你们凭借好运气就能够摸索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