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衣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十分赞同白田田说的话。

孙大夫的话未必能全信,这个老头突然出现在长安城,出现在宫里,又得到皇上的青眼有加,就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

她才不相信有什么闲云野鹤心性的人,能一头扎宫里钻营专。

老头子也不想想,要不是有柯边洲柯大人压制住,恐怕整个太医院早就炸了,还能让他太太平平地活到现在?

这位也确实是个能人,一来长安,先攀附上皇上的重臣又主动请缨为素不相识的白田田医治旧疾。

对于柯边洲这个,明月衣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太复杂多变情绪不稳,又位高权重,尽量敬而远之。

只是她又想多多的和闻现接触,这样就显得矛盾重重。

她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在闻现面前当然不能说他义父的坏话,而且柯边洲并没有招惹她更没有禁止闻现不要与她接近,就等于没有挑衅她的底线。

柯边洲多多少少了解她的身份,既然对方不揭破,她也就不用在闻现面前说破。

明月衣将视线调转向白田田的方向,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刚才愤怒不平地又在说什么?什么木雕,什么烧掉了?”

“你也知道我父亲本来就是个雕刻匠人,要不是在七尺崖出了意外,他也是和杨大顺一起样要去尖子山开山造像的。虽然他不在了,我手里就学那么一点皮毛,可这家传的手艺总不能就此放弃,所以我想着养病的期间用些木头来练练手。”

“这有什么问题难,道说那个孙大夫说不行吗?”

“孙大夫无意中见到了我雕刻出来的木头小人,非说和先帝的宠妃长得一模一样,要是不就地销毁,难保会引火上身。”

“怎么可能!你才多大的年纪,又能和先帝的宠妃牵扯上关系,你可是身在突厥长在突厥的姑娘,八竿子打不着的!”

“我也是这样说,我平生是第一次踏上中原的土地,回到父亲的故乡,别说先帝了就是当今皇上的宠妃也从来不认识的。可他们都觉得孙大夫说的对,我好不容易刻完的那些木头小人,一把火给我全烧了。”

明月衣娇娇俏俏地双手叉起腰帮着起哄:“也不能孙大夫说什么就相信什么,他的医术好不代表人品好,再说了白姑娘和我们一路同行,你们难道还怀疑她吗?”

“你别牵扯你们我们的,至少我知道一个事实,我们三个到现在谁又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你告诉过我们吗!”

方宣明虽然知道白田田会因为木头小人的事儿生气,可他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木雕没了只要小白的身体养好了,又担心什么。

这会儿见了明月衣一副不饶人的口水,还有火上浇油的势头,方宣明心中不太高兴。

要是让他在明月衣和孙大夫中间选一个更为信任的人,他铁定闭着眼也会选孙大夫。

老人家有真本事,不求财不求利,一心一意为小白医治,怎么能背后说人坏话呢?

这个明月衣可不止坑了他们一两回,要不是闻现包庇,他压根儿就不会让她进这个门。

明月衣还在不服气地直着脖子嚷嚷道:“你这是怀疑我吗!我也是一片好心。”

“大家都是一片好心,先别吵了。”闻现这个时候只能出来做和事佬。

虽然不像是他平时做事的风格,可总不能看着两边在自己的面前吵起来。

七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往这边凑着看热闹。

老许走到七婆身边笑嘻嘻地问道:“老婆子在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开心。”

“我在看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年轻人就是有精力,看他们吵得鸡飞狗跳的,可感情依然很好。现哥儿从小没有特别交心的朋友,这次出门回来非但带着两个,再看今天出现的那个姑娘,长得真叫一个水灵我是越看越欢喜。”

“老婆子,他们吵架都吵得面红耳赤了你还越看越欢喜。”

“所以我说老头子就不懂了,现哥儿看那个姑娘的眼神可不一般。”

“有多不一般,这不还有一个住在府里的,你倒不觉得怎么样了。”

“住在府里的是个好姑娘,可不是现哥儿喜欢的人。”

“难道说另一个才是?”

“反正我从来没见过现哥儿看人是这个眼神儿,更何况那姑娘也厉害得很,你有看到她从正门进来吗?”

老许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是说她压根儿就没从门口进来!”

“现哥儿能看上的人会是一般的姑娘吗?”七婆斜着眼笑问道。

“我怎么觉得这个妖妖娆娆的,不像是良配。”七婆没好气得冲着老许啐了一口:“就你这老古板,长得好就说妖娆,所以你当年怎么不找个丑八怪呢。”

“当年我只看你顺眼了,所以只能找你。”老许始终笑眯眯的。

七婆哪里真的能舍得和他发脾气,两人肩并着肩依旧跟着看热闹。

闻现这里两边都不是肯得理饶人的。

明月衣嘴硬地说道:“我到这里本来也不是来看你的,这里是什么地方?闻家几时轮到你对我指手画脚的。”

“你要是真把我们当朋友就不该对我们事事隐瞒连,你的真实身份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呢。”

“你们几个的身份我又何尝知道呢,要不是回到长安,也没人告诉我闻现是大理寺少卿啊。”

“你应该早就知道。”

“我早就知道和你们说不说是两码事儿。”

“可我们不知道你的身份只有一个名字还不知道真假。”

明月衣咯咯笑得花枝乱颤:“那可不怪我,你们可以打听一下我到底是谁的,打听不出来说明你们本事不够。”

“你……你……”方宣明没见过这样难缠的姑娘,得直结巴。

闻现看他落于下风,冲着他摆了摆手让他不用纠结这个。

至少从义父的口中他能够得出一个结论,明月衣和他们并非对家,路子是一道的,不过功劳只有一份的情况下肯定是要争一争抢一抢。

他对功劳压根没放在心上,那么明月衣对他就不会造成任何的威胁。

而她虽然看起来有些坑人,实则在关键的时候数次出手相助,闻现心知肚明。

“我现在要很肯地告诉你们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大理寺这么多年对于朝廷是个刀枪不入般的存在,如今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你们与其在这里和我斗嘴皮子,不如趁着混乱的时候进入大理寺好好地盘算一番。”

“你知道了多少?”闻现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她明明连他出了什么状况都不知道,却怂恿他们进入龙潭虎穴。

“我们已经去过了,不想再去了。”方宣明一口就给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