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挂掉和白野的电话，抬眸神色复杂地看向沈亦言。
沈亦言脑中一闪，几乎立刻就明白宋瑾的指的是谁，柔和的面庞瞬间冷下来。
“如果真的是鄢霏，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宋瑾沉默下来，没有反驳。
这些年，沈亦言所遭受的种种，若是换做其他人，说不定早就心理防线崩塌，变成另一个沈亦行。
沈亦言不会像沈亦行那样不择手段地伤害别人，但不代表，他就会原谅伤害过自己的人。
伤口结了痂，可痛苦永远不会磨灭。
沈重青，鄢霏，沈亦行……这些人都是沈亦言的至亲，可偏偏也伤沈亦言最重，沈亦言对他们，早就只剩下恨意。
“亦言，我还是想再去一趟那栋别墅。”
宋瑾突然说道。
沈亦言目光看向她，望进她狭长的眼眸。
“什么时候出发？”
“晚上吧！”宋瑾思考着说，“沈亦行来这边之后经常晚上出门，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办，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时间段去他别墅看看！诶对了，你不是一直有派人跟踪他吗？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一家心理诊所。”
嗯？
宋瑾心中不免感到诧异，难不成沈亦行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心理变态想好好治疗？
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沈亦行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这种精神疾病比后天环境导致的类型更加难以纠正，是从基因上就注定了的冷血无情。
如果说沈亦行心中还有一丝难得的柔软的话，只可能是他的母亲——连佩。
但连佩已经在十年前去世了。
而随着连佩的去世，这份柔软也注定会被沈亦行封锁在心里，让他成为一个彻头彻尾没有理智和情感的疯子。
凌晨，怕打草惊蛇，宋瑾和沈亦言把车停在了较远的街道，徒步走到别墅门口。
让他们诧异的是，别墅大门大敞开着，就连里门都是开着的，别墅二楼的某个房间还亮着灯光。
两人不明所以地对视了一眼，默契地走了进去，确认别墅内空无一人后，一路来到二楼亮着灯的那个房间。
在看见房间的瞬间，宋瑾和沈亦言皆是一愣。
房间凌乱不堪，地上全是散落的书本，地板上还有浅浅的血迹，从书桌一路延伸到门口。
“看来我们没有猜错。”宋瑾凝重地说道，“沈亦行的第二个目标，就是鄢霏。”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亦言的表情，沈亦言自进入这间房间后就没再说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不冷也不热，完全捉摸不透对方在想什么。
宋瑾在心里轻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握住沈亦言。
人永远无法真正地做到感同身受。
哪怕她知道沈亦言心里有多么不是滋味，可她永远无法替他分担那份亲生母亲丢下的痛。
沈亦言走到书桌电脑前，点了两下鼠标，屏幕亮起，但需要密码。
宋瑾凑过来看了一眼，问：“有头绪吗？”
沈亦言摇了摇头。
“那就多试几次！”
宋瑾扫了眼书房四周，试着以沈亦行的角度来思考会设置什么样的密码。
她刚试完一个，系统就提示还剩两次机会，输入错误之后电脑自动格式化。
“……”
宋瑾这下是不敢动了。
不过也更加肯定，这电脑里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信息。
沈亦言那边给张宇去了电话，让张宇立刻安排人看能不能远程解码。张宇找来好几个黑客高手，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电脑系统里应该是安装自爆软件，密码输入三次错误和强制解密都会导致格式化。
“试试连佩的生日。”宋瑾突然道。
沈亦言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犹豫地输入一串数字。
错误。
“还剩一次。”
宋瑾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地说：“祭日呢？”
沈亦言再次输入。
成功了。
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文件夹，但文件夹里却一片空白。
“我们来晚了。”宋瑾低头，看着书房里的血迹，朝沈亦言问道，“现在怎么办？”
沈亦言陷入沉思。
看现在这个情况，沈亦行八成是对鄢霏下手了，但他并不在乎鄢霏的死活。
可这份空文件夹里的东西到底是被沈亦行转移了，还是被鄢霏转移了，却成了个问号。
沉默间，宋瑾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是白野。
白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震惊了两人。
“录像找到了。”
“找到了？”宋瑾诧异得都声音都变了调，“怎么找到的？”
“准确来说，不是找到的。”白野顿了顿，“而是它自己跑出来的。”
沈亦言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你们现在上网应该还看得到，不过宋瑾最好还是别看。”
白野这话一出，宋瑾几乎能想象到录像里面是多么不堪入目的画面。她甚至都来不及思考，直接挂掉电话点开微博，果不其然第一条显示着爆的信息就是宁姝奸杀案的视频。
视频里，一个高挑的少年横抱着一个少女走到天台上，少女一动不动，似乎是被下了什么药，紧接着就是一段不堪入目的侵犯画面。
宋瑾气得浑身发抖，手机都快拿不住，可更让人无法直视的画面出现了，沈亦行将几乎奄奄一息的宁瑾抱到水箱边上，拿出一把刀的同时，用力摁住宁瑾的头，逼迫宁瑾将脸对着池面。
而沈亦行手上的那边刀，正朝宁瑾的手腕刺去。
“别看了。”
沈亦言想夺过宋瑾手里的手机，可宋瑾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死命地盯着手机屏幕，目眦欲裂，眼睛布满了血丝。
还剩一大半进度条的视频突然提示无法播放，宋瑾迅速退出视频，发现竟然所有的相关内容都被禁止了。
“应该是白野那边让人撤销的视频。”
沈亦言把几乎快要破碎的宋瑾抱进怀里。
剩下的那些内容，每一秒对宋瑾来说都是凌迟。
“为什么……”
宋瑾抓住沈亦言的衣服，泣不成声。
“他明明已经伤害姐姐够深了，为什么要那样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