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寻找阿廷教授办公室的情况一样。
陈舟感觉刚才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去翻新生手册嘛。
一路上,麻省理工热情的同学们,不是要指路,就是要带着陈舟去弗里德曼教授的办公室。
当然,陈舟在得到准确的路引后,都是婉言拒绝了的。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弗里德曼教授的名气,貌似比其他的教授,都还要大些。
在陈舟走进麻省理工学院物理系的底盘时。
他就听到了不少人在谈论着弗里德曼教授。
只不过,谈论的内容,是关于他的。
“听说弗里德曼教授,又新收了一位研究生?”
“好像是的,据说那人同时还是一位数学系的学生。”
“别好像了,就是一位数学系的学生。还记得去年数学学术会议的事吗?”
“你是指那个在礼堂里,直接证明了克拉梅尔猜想的华国学生?”
“就是他,弗里德曼教授的新学生,就是那我华国学生。”
“淦,我就说呢,弗里德曼教授怎么突然又带起了研究生,原来是这位大神……”
“他后来好像还证明了杰波夫猜想,那就没什么了。反正数学是为物理服务的,要是其它系的学生,怕也不敢来弗里德曼教授手下。”
“是的,勉强可以接受吧。在物理王座之下,大概也就只有数学能够令我们稍微赞同一下了……”
听着这样的话,陈舟不禁满脑子问号。
这都是啥意思?
按他们的说法,还是因为自己是学数学的,所以才有资格研究物理学?
难道这就是学科鄙视链?
难道物理学站在学科鄙视链顶端?
可站在顶端的,不应该是数学吗?
陈舟知道在大学里,尤其是这种牛逼的大学里,是存在学科鄙视链,这么一回事的。
但是,没想到被自己给撞见了。
微微摇头,陈舟把脑海里的疑问,甩出了脑袋。
他现在只担心自己的导师,弗里德曼教授,别也是存在学科鄙视链看法的人。
来到弗里德曼教授的办公室门口,陈舟看了眼手表,时间刚好,没有超过约定的时间。
随即,他轻轻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随着一声“请进”,陈舟推开门,走了进去。
入目的是,一堆堆厚厚的纸张,并不整齐的堆放在一起。
在那些纸张后面,是两位还算年轻的面孔。
他们正抬头看着陈舟。
陈舟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两位师兄好,请问弗里德曼教授在吗?”
听到陈舟的声音,这两人才意识到来者的身份。
其中一位身材略显高大的男子,笑着起身跟陈舟说道:“弗里德曼教授在里面呢。”
陈舟下意识往里面看了看,没见着人。
视线全被那一堆堆的纸张挡住了。
注意到陈舟的动作,这人略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教授喜欢把资料都保留着,所以就成了这样。”
陈舟点点头,表示理解。
对于这样的场景,他虽然没有料到,但却并不惊讶。
因为他自己研究数学猜想的时候,草稿纸也是满地乱堆的。
这人又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埃尼斯·麦锡森,是弗里德曼教授所带的博士生。”
说着,麦锡森又指着另一人说道:“他叫格列布·科伊尔,也是弗里德曼教授所带的博士生。不过,比我低一届。”
科伊尔这时也起身,笑着跟陈舟道:“欢迎你,我们的小师弟,弗里德曼教授正在等你。”
陈舟闻言,也说道:“谢谢,很高兴认识你们,麦锡森师兄和科伊尔师兄。”
麦锡森拍了拍陈舟的肩膀:“别客气。”
说完,他就给陈舟让开了一条道。
陈舟看了他一眼,抬脚往里走去。
在办公室的最深处,放着一张办公桌。
办公桌上,只有纸和笔。
现代化的办公用品,一个也没有。
在办公桌的后面,是一位头发已经全白的老人。
老人正聚精会神的拿着笔,在草稿纸上进行着演算。
老人的眼中只有面前的纸和笔,以至于陈舟走到身边,都没有察觉。
陈舟看着老人认真的模样,心中升起一丝敬意。
不管怎么说,不管是数学,还是物理学,都是一碗年轻饭。
年轻时候思维敏捷,精力充沛。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思维渐渐迟缓,精力也会跟不上。
像弗里德曼教授这样,已经快90岁的老人家,还能如此聚精会神的去做研究,真的是一件很值得佩服的事情。
陈舟大概也理解了,为什么刚才和麦锡森以及科伊尔的说话声,没有吵到弗里德曼教授了。
陈舟看了一眼弗里德曼教授所写的内容,便悄悄退到一旁,默默等候。
他并不打算出声打断弗里德曼的思路。
也许,这是一次难得的沉浸时间。
陈舟自己也很讨厌别人打断他的思路,所以他很明白,这种沉浸感的难得。
陈舟选择弗里德曼教授的原因,就和选择阿廷教授的原因不一样了。
弗里德曼教授是核物理领域的大牛。
他师从原子能之父,恩利克·费米。
费米是众所周知的大物理学家。
费米子、100号化学元素镄、米国的费米实验室、芝加哥大学的费米研究院,都是为了纪念他而命名的。
这是一位在理论和实验方面,都有第一流建树的物理学家。
即使放在众星云集的近现代物理学家中,也是屈指可数的。
而作为这样一位大佬的学生,弗里德曼教授,自然也是很牛逼。
在1990年,他就凭借对“核子的深度非弹性散射的研究”,获得了该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而这项研究,是从斯坦福大学直线加速器中心,也就是SLAC,开始的。
随后在1967年,大型电子直线加速器建成,并达到设计能量。
弗里德曼开始了一系列电子-质子散射实验。
这其中,就包括了电子-质子弹性散射实验,正电子-质子弹性散射实验,电子-质子非弹性散射实验。
当然,这些实验的结果,只是证实了已有的结论。
但当入射电子能量进一步加大时,就进入了从未有人探索过的,深度非弹性散射区域。
一开始,在得到实验结果后,弗里德曼和他的合作者们,还以为是实验结果不正确,或者是解释有错误,再者是系统误差之类的。
但随着大量的实验结果,以及实验之间的比对校正。
他们发现,电子以极大的能量深入到质子内部时。
遭遇到的不是“软”的质子靶,而是和电子类似的点状“硬”核。
这在当时,实验物理学家们,是无法理解的,更无法解释。
随后就又是大量的工作,甚至用到了流代数这种抽象的数学方法。
最终,从深度非弹性散射实验和标度无关性,找到了部分子模型的重要证据。
人们很快明白,部分子和夸克原来是一回事。
而在这一领域内的研究,弗里德曼也从未停止过。
而且,在米国超级对撞机下马之前,他负责设计与之配套的探测器。
除此之外,弗里德曼还对宇宙作了两个非常简单的假定。
虽然弗里德曼只找到了一个模型,但其实满足他的两个基本假设的共有三种模型。
其中的第一种模型,就是弗里德曼自己找到的。
可以说,这是一位和他老师费米一样,在理论和实验上,都有建树的物理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