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下,三王爷速度非常快。

前脚踏入,后脚他便被洞内弥散的浓重煞气惊得神思恍惚,连打数十个冷颤。

若非清楚知道他小命仍在,没死,他会以为是下到了十八层地狱里。

“夜墨?你在吗?”

三王爷吞咽着喉咙,不住发抖的声线,轻易将他的不安紧张暴露了个干干净净。

夜墨几乎是闪现他面前。

换做平常,三王爷对他的神出鬼没见怪不怪。

只是,三王爷刚被萧璟云挥剑直抵喉咙吓过,神经正衰弱着,尤其夜墨这会儿的状态看着,明显与往日不同,偏他又说不上来,具体有哪点不同,“夜墨,你怎么……”

“我没事。”

夜墨阴沉着面容摇头。

合作已成,他在鬼王的帮助下,身上功力大增,周身的鬼气也愈发浓重了点儿。

一时间没办法很好的控制。

这话没必要告知三王爷。

他反问着道:“你来找我做甚?”

适时的,三王爷回忆起到此的目的,只当夜墨揣着明白装糊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好意思问!是你信誓旦旦的答应我,只要凑够至阴少女布阵,就能复活我母妃。

眼下倒好,不仅阵法被毁,连同我母妃的陵墓,也一并让那萧璟云带人搬走。

夜墨,我那么相信你,你怎么办的事?”

早料到会有这般下场,他该做两手准备,不该听信夜墨的话。

三王爷怒意难消,不容置喙的下着命令:“夜墨,你必须给我一个确切的交代!”

夜墨注视着三王爷的脸。

仿若从他身上,看到了那个一个时辰前,着急发狂的他自己。

没计较三王爷的颐指气使,夜墨:“着什么急?仅一次小小的失误,沉住气,我有的是法子解决。”

“当真?”

三王爷拧眉,同时清楚得很,不管他信或不信,都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夜墨身上。

他只能依靠夜墨。

三王爷负手冷哼,“本王再信你最后一次。”

……

……

王府内。

接连两日下来,那日被鬼王带走的夜墨都没再传来异动,苏晚眠与萧璟云由此难得清闲了两日。

第三日一早,从庆安侯府上送来了一封邀请函。

庆安侯的寿宴。

庆安侯乃朝中重臣,深得萧帝器重。

近几年因逐渐上了年纪,身体大不如从前,慢慢生出远离朝堂的心,也鲜少再参与世家争斗,威望仍在。

他老人家的寿宴,该卖的面子还是要卖的。

萧璟云早早便知晓此事,邀请函送来后,他立即命人将参加寿宴的襦裙替苏晚眠取来。

苏晚眠没想到萧璟云竟连这个都为她暗中准备好了,眨了眨眼睛,“我也要去吗?”

“你是我的妻子,你不去谁去?”

萧璟云看出她的不情愿,好笑安抚:“别紧张,出去透透气,在府上闷着容易憋坏了。”

自然,若苏晚眠实在不愿意,他不会强求。

大不了,两人一同称病婉拒。

话虽如此。

苏晚眠美眸瞥向那条新襦裙,不忍辜负萧璟云的一片好心,“罢了,当是散心。”

去就去吧。

她只希望寿宴上能消停点儿,别有没眼力劲的找她麻烦。

*

庆安侯寿宴眨眼即到。

寿宴当日,因庆安侯的地位威望实在盛极,京中权贵除不便过来的,全聚集在了庆安候府内。

前厅后厅,来来往往,热闹极了。

席间。

由于苏晚眠大噪的名声,萧璟云也是个受关注的,虽没有不识相来找麻烦,也不曾清净过。

时不时便有哪家的夫人或小姐,凑上前请教她各种玄术问题。

苏晚眠纵使挑拣着回答,仍说得口干舌燥,被迫饮下不少茶。

好不容易忍过三个时辰,暮色将至,眼看要宣布散场。

苏晚眠满心以为终于能离开,角落里,不知哪位公子哥的声音响起:

“难得热闹一回,就这么散了没意思,我看不如这样,我们来玩流水诗会如何?”

所谓流水诗会,同成语接龙的意思差不多。

一人出上句,另一人出下句。

不同的是,这儿玩的是纯原创。

公子哥的话音一落,席间无一人反对。

苏晚眠毛要炸了。

她哪会作诗!

这不是为难她吗?

偏偏,没等她想出个借口拒绝参与流水诗会,已有人将矛头对准她:“萧王妃,你容貌一绝,又精通玄术,想必作诗不会差到哪儿去,不如同我们一块儿参加?”

“……”

刀直接架脖上了。

苏晚眠微微笑着,屏息:“可以,我本就打算凑个热闹的。”

萧璟云最清楚苏晚眠几斤几两,想好要替她拒绝了,委实没料到,她先口快答应下来:“你……”

萧璟云哭笑不得,“不会不要紧,没关系。”

答应了,总不能再反口。

苏晚眠则不服气,“谁说我不会?”

事已至此,不会也得会。

旁人都起哄参加,以她的身份,不参加不合适。

其一,是不想丢萧璟云的脸;

其二,众目睽睽下,她难道不要面子吗?

况且!她不会,不代表旁人不会!

苏晚眠急急忙忙从袖口抽出一张传话符,至于另一端挂着的人,自然是南铉。

流水诗会以率先提议的公子哥为始。

公子哥才情上佳,引得旁人赞不绝口。

紧接着,由左到右依次排位,苏晚眠是第四人。

“非要让我接的话,那就,”她一面佯装沉思,一面仗着众人听不见,面不改色复述着南铉的原话:“抚琴一首,敬江山,贺同游;年少薄衫,纵策马,渡九州……”

相比较前面的,这首诗韵味活泼许多。

尽显少年人风-流不羁。

席间鸦雀无声。

久久才惊起赞叹:

“好诗!”

“不愧是萧王妃!”

“绝!太绝了!”

……

苏晚眠暗松了口气,看来不止过关,兴许还一不小心夺了个头筹。

不愧是南铉。

她垂下眸,未曾留意角落有一男子,在听完这几句诗后,不慎打翻了手边茶盏。

……

流水诗会足足持续一个时辰。

一宣布结束,萧璟云被一道圣旨,召进了宫中。

苏晚眠独自回去,正要上轿,稍显迫切的呼喊急急传来:“萧王妃!请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