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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顺德笑盈盈踏入玉楼春的大门,进了屋,里头已经焚好香,布下了棋局,余安安盛装相迎:“王大人,请。”

王顺德坐下,丫鬟奉上茶,二人就当真规规矩矩对弈。王顺德也不说话,专心棋局,一局杀了半个多时辰,焚着的香已经过半,还未分出胜负。

侍奉的丫鬟打了个瞌睡,余安安让她下去。屋里屋外只剩他二人。

王顺德这时才抬眼,道:“都走了,说吧。”

余安安压低嗓子:“上一任开封府尹徐大人与诗诗交好,张月华案发之后不久,诗诗收到了徐大人的厚礼——一对市值一千两的夜明珠耳坠。她跟我说,许家为了构陷张月华,砸了千两黄金在徐大人身上。”

王顺德道:“有没有凭证?”

余安安推过来一张纸:“这是诗诗的口供。徐大人告老之后,已经不同她往来。就是这样,这口供还是花了我200两银子。”

王顺德将口供放入袖中,道:“我补给你。”

余安安道:“银子是小事。大人,咱们的任务是寻找亦思马因,如今你真的替开封府查案?”

王顺德道:“你不知道我如今的处境,要找到亦思马因的下落,必须替崔辞把官印追回来。事情总要一件一件解决,急不得。” 说着,他站起来准备转身。

余安安道:“萧大将军那里要怎么交待?他催的很紧。我想尽快找到亦思马因,不想做这些不相干的事。”

不相干的事?王顺德顿住,回头道:“我知道萧挞凛为弟报仇心切。但这是在大宋,一切按我规矩来。”

王顺德的眼神很冷,看的余安安心里发毛,她抢白道:“你要怎样?别忘了,我是萧大将军的人!不是你耶律述的。”

王顺德道:“我不会把你怎样。只不过,你要是不能按我的规矩,那就请回大辽。”

说完,他抬脚起身走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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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顺德出了玉楼春,之前那两名在林记铁匠铺问话的衙役正好迎面而来。

王顺德见了他二人,便问道:“查出来没有?”

那衙役道:“回大人,林记铁匠的店小二说,张月华从未去店里买过榔头。七夕节过后,只卖出过一件,买家是个吐蕃人,汉语说的不流利,所以他印象很深刻。”

王顺德“嗯”了一声,道:“那就是许家的仆人了,找人画出此人的画像,再让他去辨认。下午之前给我确凿的消息。”

两名衙役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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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后堂,两份画了押的口供放在崔辞案上,王顺德负手而立。

崔辞看了看口供,又看了看王顺德,不解道:“王大人,这是谁的口供?”

王顺德道:“回大人,这两份口供,一份是林记铁匠铺的店小二的,另一份是玉楼春诗诗的。在林记铁匠铺的店小二的口供里,他证实去年七夕过后第二天,是许家的仆人在店里买了榔头,至于张月华,他从未见过。在玉楼春的诗诗的口供里,她说徐大人当时替许家构陷张玉华,收受了许家的贿赂黄金一千两。有这两份口供,可以坐实许家老母贿赂官府,做伪证之罪。”

崔辞气得丢下手里的口供,负手来回走动,边走边骂道:“老乞婆!当我开封府是哪里?是她儿子?任她摆布?!门都没有!”

他想了一想,又继续道:“这个恶妇,她也不想想,自己花了千两金子构陷张月华。反倒放跑了杀她儿子的真凶,天下竟然会有如此又蠢又坏之人。真是气死我了!”

王顺德道:“也许她认定张月华就是凶手,所以并不觉得自己是构陷张月华。无论如何,眼下有两件要紧的事要办:第一件,如果许天赐不是张月华杀的,那他究竟是怎么死的;第二件,张月华已经认罪,得设法让她改口供翻案?只要这两件事办妥,此案就十拿九稳了。

崔辞道:“咱们速战速决,先去案发现场。”

二人一起用过午膳,就带了几名衙役,出发去许天赐的命案现场——许张两家之间的院墙之下。

到了地方,崔辞观察了一下位置。许家张家前后连在一块儿,许家是大户人家,家大院大,从他家后院翻过墙去就是张家。相比许家而言,张家虽有院落,但局促很多。作为两家院子之间的隔挡,这道院墙并不高,显得甚为敷衍。院墙旁边种了颗双头老槐树,一头树荫在许家,一头树荫在张家。

崔辞撩开衣服,顺着槐树爬上院墙,站在上头看四周的环境。

王顺德:“许天赐与张月华幽会,就是通过这棵槐树,翻过墙头。去年七夕,他就倒在了这里。”

崔辞根据王顺德说的,翻过院墙,学着许天赐的样子,呈“大”字模样,躺倒在地上:“这槐树这么大,院墙这么小,倒像是给他二人提供的天然渠道。”

说完,他手一伸,王顺德稍微愣了愣,然后领会他的意图,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崔辞刚要嬉皮笑脸的道谢,王顺德已经将头转过去,指着树上墙上残留的一点点痕迹,道:“当时地面跟墙上都是血。徐大人认为是张月华用榔头敲击许天赐,溅出的血。

崔辞听了,比划了两下,摇了摇头:“徐大人这金子真没白拿。张月华要用榔头敲击许天赐后脑的那个位置,至少得跳起来砸下去。像这样。。。”说着他做了一个飞跳,挥舞榔头的动作。

王顺德点了点头:“所以我觉得,许天赐是摔死的。”

王顺德冷不丁说出他的结论,令崔辞措手不及,他吃惊的“啊?”了一声。

王顺德继续道:“仵作验尸时,验出了他脚底的伤。大人你还记得吗?”

崔辞道:“我记得,是从脚跟到脚趾的伤痕。”

王顺德道:“七夕当晚,许天赐按照往日的约定,顺着槐树爬上墙头,当他爬到高处的时候,踩上利物将脚割破,他站立不稳,摔下来砸中后脑勺。所以当晚张月华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认为,这是最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