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并没有矛盾太久，这点她和陈凡不同。
事实上，在发现陈凡的话似乎指向另一种可能性的时候，她就在思考成功的概率多大，以及最后的回报会有多么丰厚。
作为经历了上古时期东域战乱年代的魔女，她的经历可以用传奇来形容。
而那些过往的经历让她极度没有安全感，她的原始欲望也是最强烈的。
作为一个活着的生命体，在生存面前仇恨不算什么。
那些苦难和折磨早已经让她百孔千疮却同样也变得百毒不侵。
之前和圣主作对是因为没有合作的可能性，但现在，似乎有了，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只要操作得当，最后的收益远比狼狈逃离要大得多。
不知不觉间，魔女的脑海中已经开始默默琢磨着从什么地方入手比较好。
可陈凡并非是她所想的这般。
合作？
投诚？
待价而沽？
怎么可能！
安全这东西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为善为恶的本质是有强大的实力作为保证，而有的时候实力并不单纯限制于武力。
强者有强者的手段，弱者有弱者的活法。
由弱变强跨越阶级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并非不可能，历史上的例子数不胜数，虽说成功的不多，但总要搏一搏，至少眼下还有操作空间。
在魔女说出最后的目的时，陈凡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和茫然，想也不想地试图逃离。
可在无果之后，他便很快地反应过来，重新思考整件事情的利弊得失。
魔女的想法并没有错，甚至可以说是很完美。
但仅限于她自身。
如果没有猜错，魔女的想法是从圣城废墟的山水正神变成云霄仙域的。
那里给东域古人族的天命之子准备的，也是东域仙道的气运所在地，和那里绑定在一起，魔女自身的气运将会大大提升，就算是不会变得更强至少不会损失太多。
云霄仙域的气运不绝，魔女的安全就没有任何问题，她便有了时间操作。
可陈凡呢？
到时候他算什么？
他不确定作出那样的选择之后会不会遭受到因果反噬。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能够躲在云霄仙域安全地活下来，他一手建立的基业怎么办？
虽说不大，但也是花费了无数心血，他在意的人怎么办？
且不说能不能弄到云霄仙域里面去，就算是能，剥夺了他们的自由，毁掉他们的生活，终归是会离心的。
而那些人才是陈凡真正安身立命的长远投资。
真要是称了魔女的心愿，陈凡看似没有损失，可实际上却是在自毁长城，那才是亏到姥姥家。
再者说，魔女的想法真的完美么？
不见得。
以神域和魔族对于圣主研究的重视程度和他们各自的谋算，不管最后的胜利者是谁，他们都不会允许有人分割果实。
秘密被太多人知道了就不算是秘密。
就算魔女放弃了浮萍之水，可只要她活着，难道不会出现第二滴浮萍之水本源么？
他陈凡活着难道不是个威胁么？
相较之下，杀了他们远比解决掉魔族黑袍军师容易，面对起了杀心的神域神王，云霄仙域能护得住他们么？
弱者没有犯错误的机会。
陈凡不确定他此刻选择留下来的做法是对是错，但他明白，在圣城废墟操作他还有犯错误的机会，一旦按照魔女的想法做了，那才是真的受制于人。
说到底还是那句话，他的实力不够强大。
他的底线比魔女浅太多。
人家没有退到绝路的时候，他便山穷水尽，没有反抗之力了。
所以他必须要让魔女主动放弃将他拖下水，否则魔女真的用强，在这里他根本反抗不了。
利诱永远是最好的选择。
看着魔女变化的神色，陈凡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争取到了此刻唯一的盟友后续的计划才能够展开，否则其他的想法没有任何意义。
也唯有因为自身利益而行动，魔女才会展现出全部的力量。
怕就怕，魔女真的打算投诚圣主。
那就……
陈凡忽然觉得有点头疼，但没有办法，事已至此只能够继续下去，当下开口说道：“这里的禁制当真无法破解么？”
“自然，专门针对圣主的布置，除非强大到一定程度强行冲突，想要破解，至少不是你我能够做的。”
魔女解释之后也不忘挖苦道，“如果能够离开，我至于和你在这废话？”
圣城废墟的禁制本就是为了防止活水和圣主危害扩散而制造的。
“消息呢，哪怕是一点声音或者信息都做不到么？”
“或许有可能吧！”
魔女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也不清楚。”
“那守护者和进来的生灵是怎么确定位置的你知道么？”
“这个……”看着魔女说不出话的样子，陈凡便知道是白问了。
这家伙可能尝试过，但根本没有朝着这方面研究。
不过想想也是，她研究这个也没有用，孤家寡人一个。
魔女的布置应该一直都是针对圣主复活之后如何逃离的。
算了，只能够从头做起了。
“按理说圣城废墟能够进来这么多生灵，肯定是有入口的，难点应该是在于如何确定位置，你来想办法。”
“我试试有没有方法传递消息出去。”
“你要做什么？”
魔女有些不解。
陈凡道：“圣主的复活计划有三点，制造天使的圣水足够的神魂以及用来改造的躯体。”
“他本质上也是通过信仰获取力量，区别是他要主动制造信仰，而所有针对他的布置也都是从这三点入手。”
“所以圣城废墟如今几乎没有多少活着的生灵，甚至神魂也都剩下不多，圣主手里有的只是圣水。”
“那我们就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不需要一定进来，只要有足够的多的灵靠近回梦镇附近就可以了。”
“你疯了？”
魔女瞬间明白了陈凡的意思，眼中露出惊恐之色。
即便是她也被陈凡的疯狂想法所震撼。
因为带来的后果实在是太可怕。
可怕到她无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