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这笔买卖我其实是吃亏的。”

看到陈凡若有所思的眼神，清瑶只当是对方觉得她开出的筹码过于空洞，并不满意，补充道。

“虽然我不太懂你的那个什么经济发展策略，但我知道你很缺资源，尤其是稀少的，被垄断的资源，那条龙的宝藏足够支撑你挥霍。”

打从心底里面，清瑶还是觉得陈凡的计划不靠谱。

东域六大修行圣地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有古老的盟约，有眼前的竞争，有各自的领地也有彼此之间不可说的交易和联系。

神宫是为数不多能够透过错综复杂的乱象看到本质的宗门，这得益于他们从没有间断过的传承。

在古老的上古时期，神域并非如今的样子，对于百族的统治也并非是如今的策略。

可是后来不知不觉间神域变了，而作为神域的代言人，神宫内部也变得混乱起来，她所在的一脉信奉的是古神，仅有的使命便是对抗魔族，这也是她为何明知道浅渊城的事情有鬼却还是要亲自前来的缘故。

她赌不起，也不敢赌。

就如同刚才被陈凡算计一样。

清瑶知道这是她性格上的弱点，可她没有办法改变，有些事情便是如此，不知道知道就可以避免，她要做的事情很多，要考虑方方面面。

陈凡并没有纠结龙和宝藏的事情，而是疑惑道：“上古之事我也有所耳闻，清瑶姑娘可否透露一二，在这里似乎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看了一眼逐渐暗淡的天色又看了看并全然不复先前慌乱的清瑶，陈凡便知道，那所谓的魔尸虫虽然被形容得厉害，但清瑶应该是有把握对付的，不然也不会如此镇定自若。

两个人其实都在用黑夜降临作为压迫对方妥协的手段。

区别是，先前清瑶赶时间，有所顾忌让他得手。

但现在，已经有了初步的合作意向，清瑶便不再担忧，反倒是他想要更快地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动作。

清瑶的眼睛微微眯起，笑道：“我就知道六大修行圣地能够存在不是巧合，看来每一家都有些压箱底的东西，圣子应该是知道在东域有些事情被神域抹杀的事情了？”

陈凡并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

大家都在互相试探，只是不知道对方的底线在什么地方。

清瑶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来谋取什么，而他则希望借助清瑶得知更多的真相，方便后面的布局。

简单来说，一个谋划眼前，一个着眼未来，双方都有所求，自然场面和谐。

“这就是掌握无上大道的好处，道法万千其中又有大道三千，虽各自皆有不同却又殊途同归，可最终的道还是那个唯一。”

“唯一的道掌握在神域手中？”

清瑶微微摇头予以否认。

“只是暂代执掌，老实说我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唯一的道是什么，根据记载，那是世界的起源，是万物诞生的根本，但却残缺不前，一部分化作我们现在最初的世界，一部分则被某些特殊的存在掌握，魔族之中便有一部分，排除掉消失的，最有可能被掌握的便是东域的那份唯一。”

陈凡皱起眉头，老实说，他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似乎出现问题，这话说的好像和没说一样。

清瑶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圣子不用如此看我，这些内容都是口口相传到我这里的，能够留下这些已经殊为不易，重要的部分都已经被神域抹掉，这就是掌握至高大道的好处，可以随心所欲地掌控这个世界。”

说着，清瑶叹息一声。

“可惜，如今神域的路走得有些不对。”

陈凡皱起眉头，他能够感受到清瑶并不认同他的改革，但现在这话却似乎对于神域也没有什么好感。

看来这神宫内部确实有一场大戏。

“圣子不用如此看我，如今的神域执掌者并非是我效忠的神明，与魔族妥协便是我最无法忍受的事情。”

清瑶笑道，“你可知道斩龙人为何一定要寻找龙族？”

“不是证道么？”

“是也不是。”

清瑶道，“就如同圣子现在做的事情一样，为何非要和神域过不去？”

“自保罢了……”陈凡下意识开口，却猛地愣住，明白了清瑶要表达的意思。

命中注定是天敌的双方，终究只能够活下来一个。

清瑶叹了口气道：“东域百族又何尝不是如此，能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可圣子想过没有，若是没有神域你又当如何？”

“这个设想没有意义。”

陈凡能够理解对方的意思，但却并不认同。

清瑶是在说，他和神域其实是互相成就彼此。

因为反抗神域，陈凡才会有如今的地位，如果没有了神域，天下太平，他可能就是一个普通修者，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苍天可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混吃等死。

“是有意义的，存在即合理，水有源，树有根，圣子走到今天便是因为有些事情只能够你去做，这是你的机缘也是劫难，同理真龙对于斩龙人，魔族对于我都是如此，差别不过圣子所在的局更大罢了。”

清瑶平静地说道。

陈凡刚想反驳，却猛的愣住。

如果没有神域，他是否就不会穿越到东域？

是缘分也是劫难！

嘴角微微抽搐，陈凡终究没有说什么。

难得见陈凡吃瘪，无炎的心情忽然不错起来。

她发现这种站在旁边吃瓜的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看看，这是她一个孤魂野鬼能够听到的事情么？

“圣子若是有兴趣，此间事了不妨过来神宫一叙。”

清瑶不动声色将对话画上了休止符，言下之意便是，你想知道更多的内容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陈凡琢磨着清瑶到底知道多少，又说了几分实话，沉吟片刻道：“那就打扰了，眼下需要我们如何配合？”

“随我来便是。”

清瑶也不多言，双手一番，掌心一盏琉璃灯亮起，陡然间散发出夺目的光芒，将一行三人尽数笼罩其中。

“此地乃是上古战场，各种气息交汇，阴阳汇聚，难分彼此，因此上许多东域的规则在这里并不适用，不管是功法还是吸纳灵力的速度都大打折扣，最主要的是大部分灵器宝物的效用也都会被压制。”

清瑶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