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有老前辈在不会出问题。”
赵仙儿拍了拍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陈凡还是提醒道：“你想好了，这未必是什么好事情，看看我就知道了。”
他这样说有两方面的考量。
一则是让赵仙儿出手确实要承担风险，双方有同门之谊又算是朋友，忧心理所应当。
但他也知道，赵仙儿出手能够试探出的东西更多。
再者是这种战斗对赵仙儿百害而无一利。
他如今这个情况很大程度就是因为有着保命的底牌。
虽说很残忍，但经历使人成长这话并没有说错，陈凡在知道自己不越过底线就不会死的情况下，心境有了微弱的变化。
简单来说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失去了通过战斗历练的刺激，又因为见过太多的高峰，自身难免好高骛远。
最终导致有了足够的灵力支撑却也无法真正突破桎梏，完成进阶，只能够通过其他手段来弥补。
结果便是如今这样，修为是伪境界，而且实力也随着浅渊城动乱，以及离开距离呈直线下降的趋势。
“这就不劳烦圣子忧心了。”
赵仙儿呵呵一笑，“我可不是你，在修炼上，我多少还是有些天赋的。”
说罢，赵氏王朝公主潇洒地纵身一跃，直接坠入那片明显有问题的区域。
陈凡耸了耸肩，倒是没有拿出什么高人风范，而是信步开始攀登。
此行更多的还是探究与好奇，以及试探东域更上层次的规则。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总觉得神域和万年前那场大战的真相并非看起来那样简单。
至于林云其实并没有被他放在眼里，从掌握的资料来看，林云在杀死未婚妻柳梦琪一家，复仇柳梦琪的情夫陈逸时走的都是暗杀路线，虽说结果很轰动，却也不难看出，对方并不是秒天秒地秒空气的龙傲天剧本。
一个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气运之子，不足为惧。
倒不是陈凡之大，而是现在手中底牌不少，别的不说，有袁老头坐镇便出不了大事，何况还有一个赵国近卫统领宣哲。
有他们俩在，自己和赵仙儿还能出事，对手要强大成什么样子，死了还真不冤。
至于意外，本就是应该有的风险，要是连这都怕，也不用玩了，早点挖坑埋了自己还省事一些。
“嗯？”
陈凡忽然停下脚步，打量着周围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露出些许诧异之色。
“具象化心中所想么？”
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山峦，取而代之的林立的高楼大厦，笔直的长街，各种各样的店铺。
陈凡恍惚间回到了熟悉的城市，那是他生活工作多年的地方，曾经已经看腻了，每天匆匆走过的地方，此刻却让他激动莫名。
信步向前，陈凡脑海中不断勾勒着曾经的画面。
眼前破旧的小区是他住了很多年的地方，原因无他，房租便宜，看门的大爷很不好说话，还养了一条很凶的狗。
再往前是公交站，他每天要赶最早的公交车，司机是个大胖子，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可是人很好。
对面的早点铺子素馅包子很好吃，皮薄馅大，实惠又便宜。
一幕幕回忆涌上心头，他多么希望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报刊亭的老大爷会拍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醒醒，你等的车要来了，昨天又熬夜了吧，年轻人不注意身体，老了有你的受的。”
可惜，他知道一切都是虚幻。
这个无比真实的世界里面没有人。
他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看不到希望，又好像孤雁离群茫然无措。
他明知道这是一片虚构的世界，可还是沉浸其中，寻找着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寻找着心灵深处的归宿。
鸟飞反故乡，狐死必首丘。
陈凡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那些从未注意过的平淡日子竟然是他最留恋的东西。
甚至印象中那个爱骂人的秃头领导也变得可爱起来。
这一刻，他竟然丝毫想不起那些生活中的糟糕。
每个人，每件事都是那么值得怀念。
……
相较于陈凡这边恢弘盛大的景象，赵仙儿那边看到的东西就显得单调，乏味，甚至是枯燥。
一间茅草屋，一片竹林，一个瘦弱的身影坐在窗前。
书声琅琅却又听得不真切。
赵仙儿有些好奇地走近。
窗前的少年十来岁的模样，唇红齿白显得十分可爱，略显稚嫩的声音仿佛有着某种韵律，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沉醉。
“姑娘，你找谁。”
冷不防一个声音响起。
赵仙儿回过头来，却见一对中年夫妇相携走来，手里提着不少东西，看样子是出去采买刚刚回来。
两人的年纪都不小了，岁月和生活在印刻下沧桑的痕迹，可他们却恍若不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女人挽着男人提东西的手臂，目光中带着些许警惕又有几分好奇。
赵仙儿呵呵一笑，反问道：“就这？”
男人脸色一僵，女人欲言又止。
“看来又被他猜中了，真实的。”
赵仙儿的双眸微微眯起，“不过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我心中所想的？”
说话间，赵仙儿看向茅屋中读书的孩子说道：“我小时候确实很羡慕几位皇兄，也觉得自己是男儿身就好了，那样能做的事情就有很多，不需要学习那些规矩礼仪，那群人也不会每次看到我都会讨论日后谁当驸马。”
然后她又看向那对中年夫妇：“我也想过若是生在寻常人家，是不是就不需要生来带着这个诅咒一般的天赋，过得会更快乐一些。”
“我也想过在这样的地方不被人打扰，母亲与父亲恩爱，没有那些皇兄皇帝还有妃子。”
“姑娘，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中年妇人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看着赵仙儿的目光中带着几许诧异。
赵仙儿道：“你知道你们手里的东西值多少银子么？”
中年夫妇对视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
“对于修者家族而言，这些东西确实不入流，可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怕是攒十年钱也未必能够买得起。”
“算上你们身上的衣衫鞋子，恐怕还要再加十年。”
“对了还有那个孩子。”
赵仙儿笑道，“寻常人家的孩子哪能读书呀，何况是修炼典籍，桌上的笔墨纸砚恐怕还要加上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