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明知道这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但也无可奈何，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没时间浪费在拜火教的遗留问题上。
“接下来，等待其他证人。”
这一次，群众的声音小了许多，大家都好奇地等着新证人发言。
他们很想知道，乾天圣子到底要做什么。
随着第二批证人上场，众人再次惊愕。
他们对于曾经帮助拜火教做的事情供认不讳，细数诸般恶行，其中就包括拜火教故意放任浅渊城外反叛者造成威胁，甚至还给那些反叛者提供资源修炼，其中就包括符合条件的孩童。
一瞬间，众人哗然，场面几乎控制不住。
赵仙儿在内，所有的乾天宗弟子看向陈凡的目光都变得敬佩甚至有些恐惧。
今日的公审，看起来只是处决一批犯人，可是这背后的谋划着实让人心惊。
推行新政，新律法，为新的城主府立威这些表面目的自然不用说。
设计审判的环节，让众人参与其中，抛开常用的修者手段，让定罪查证这件事情不再是属于某些群体的特权，没有提起一个字，却一直在强调公平性。
时候只要稍微动脑子想一想，这个公审其实就是在普通人群发声，就如同陈凡最开始的演讲。
有人为他们做主，有人判断是非，他们是受益者，也是参与者，自然会接受这个设定。
最主要的是，当所有的矛盾纠纷都有了条文规定，都有了公平的申诉环境，武力就变得不再重要。
至于第三种谋划就更加地匪夷所思。
先前赵仙儿还觉得拜火教的问题迟早会爆发，处理还是不处理都会有巨大影响。
可陈凡这一手，直接将拜火教的问题画上了终止符，所有人提起拜火教都会悔不当初，愤怒，不存在什么法不责众的说法，甚至每个人都会极力与犯事的拜火教信徒撇清关系，根本不存在求情什么的。
这一切的起点就是那件看起来不起眼的小案子。
当然，不可否认，陈凡的做法有着许多问题，赵仙儿本能地计算着得失，可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自嘲地笑了笑。
是呀，得失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浅渊城眼下需要的是快速恢复稳定，需要的是尽快打开局面，这个目的达到了，而且没有付出多少代价，还计较什么得失。
只要浅渊城这里解决问题，自然而然地就可以向外扩张，他们的计划就怕没人接受，做不出成效。
北境城是被动的，人们还在新政和旧日习惯之中摇摆。
可浅渊城不同，他们后退的余地不多，而陈凡，直接将退路切断。
有了第一座接受他们的城池就会有第二座，当新政的优势展现出来，自然会有更多的人加入他们。
城池，地域的得失并不重要。
真正有价值的是人口。
在赵仙儿思索时间内，第二批证人已经说完了所有的供词。
赵午直挺挺地跪在那里，浑身冒汗。
他听得清清楚楚，所有做过的事情都被揭穿，等待他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早在第一批证人上场的时候，他就已经打算认罪，可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却动弹不得，一副要抵挡到死的模样。
是陈凡，是这个乾天圣子，是他做了手脚。
再愚蠢的人此刻也反应过来，何况赵午并不笨，陈凡就是在利用他，早在被抓到的那一刻，他的生命就已经被剥夺。
此刻的陈凡如同一个旁观者。
眼见群众的情绪被催发到极致，当下大手一挥道：“认证有了，还欠缺物证，根据证人的证词，一起去搜查赵午的家。”
不需要有人引导，早已经怒发冲冠的群众自发涌向赵午的家里。
陈凡并没有跟上，那里会发现什么他早就知道，之所以挑赵午出来审判也不是心血**。
三无档案早已经将赵午调查得低调。
孩子，永远是最能够激发同情心的存在，一个伤害孩子的凶手最能够激起人们的愤怒。
这个赵午也是愚蠢，又或许是自大，家里的地窖就是凶案现场，那些没法送走的孩子都被残忍地伤害，这种人就不会被噩梦惊醒嘛。
不过也幸亏是这样，否则他还要花费时间布置证据。
很快，去搜查的百姓就杀了回来。
没有错，此刻的百姓一个个如同上了战场，杀红眼的士兵，看样子恨不得将赵午生吞活剥。
而被限制行动，口不能言的赵午，只能够绝望地看着朝他涌来的百姓。
哭喊声，叫骂声响成一片。
“我可怜的孩子呀，你怎么就走了呢？”
“这个畜生，地窖里全都是孩子的尸骨，他怎么住得下去。”
“杀了他，把他碎尸万段。”
就在大家想要冲上高台的时候，陈凡却突然上前一步拦住他们。
“大家听我说。”
此刻的陈凡已经占据了场面的主导权，红了眼睛的百姓下意识停下。
“我知道你们的愤怒，也知道想要严惩凶手的心意，可是不行。”
“这就是今天公审的目的，我们之所以区别于野兽，在于我们对待犯人要比他们对待受害者更加仁慈。”
“今天的赵午死有余辜，可明天你们当中会不会有被冤枉的，当一切没有了秩序，所有人都可以肆意妄为的时候，你们是受害者还是施暴人？”
“今天的你们可以因为这些证据杀死一个人，明天会不会因为不知道真假的证据杀死更多的人，谁又能够保证被杀死的不是自己。”
陈凡的话让众人沉默下来。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声音。
“那圣子，您说怎么办，我们听您的。”
陈凡看了眼说话的人，又是这个托，今天他必须加鸡腿。
“问得好，怎么办呢？”
“这就是今天公审的意义所在，浅渊城将拥有司法系统，秉持着公开、公平、公正，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宗旨，力求构建一个和谐稳定的浅渊城，让大家都没有后顾之忧。”
“接下来……”陈凡趁热打铁，将真正的目的和盘托出，一开始百姓们还茫然无措，可随着讲解得越来越详细，大家都露出了笑容。
本质上在以前东域的政治体系下他们是弱势的那方，所以为了活着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本性不坏，可也做了不少坏事，他们的人生就在这样的矛盾中不断前行。
而现在，陈凡的话让他们燃起了希望。
一个听起来合理的制度，又是为了他们谋福利的制度，有什么理由拒绝，排斥呢？
看着眼前久久不愿散去，不断热切讨论的百姓。
赵仙儿知道，新律法在浅渊城的推行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