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真的？”
陈凡从地上爬起来，有些意外。
虽说一开始也知道袁老头肯定会下狠手，但这一击的力道极大，恍惚间让他有种魂体分离的感觉。
看得出来，袁老头出手其实纯粹就是用强大的体魄，造成难以抵挡的力量。
可武修的手段又如何能够如此轻易伤害神魂？
反正他是没有看出袁老头用了什么超乎寻常的招数。
难道是眼界不够，没瞧出来？
袁老头却不给他思考的机会。
无形压力骤然袭来，陈凡一个踉跄险些再次栽倒。
所谓修者气势，陈凡琢磨着应该是自身精气神的某种外放，就像是沙场宿将，即便不是修者也带着令人望而生畏的血煞之气，当然，作用范围也仅限于凡人，修者能够免疫。
既然不懂修炼的凡人也能够拥有某种气势，那么倒推出来许多事情也就变得简单起来。
量变产生质变。
因为在沙场沾染了许多鲜血，生命，冤魂，自然而然身体产生了抗性，同时自身吸纳这些杂质，最终形成了煞气。
陈凡验证过案例，当然还没有得出什么准确的结果，但思路应该是不错的。
所以他一直认为气势这东西，看似玄而又玄，其实只要找到了方法，找对了应对办法自然无所畏惧。
既然随着境界提升，精气神充盈到某种程度的外放，那么对应方式很简单。
争锋相对，或者避让。
气势这东西放在实战中的作用基本上只有两个。
一个是面对境界更低的修者用来压制，说是精神催眠也不为过。
弱小修者遇到大能瞬间失去战斗力，双腿抖若筛糠，平时的实力根本发挥不出来，站在这里等着被人砍头。
这就是气势压制的结果。
另一个就是同等境界的气息锁定，因为是自身精气神所化，于是不存在被改变，认错的情况，只要盯住目标，就能够避开许多干扰，在对方做出动作的瞬间立刻有所感应。
也就是所谓的气机锁定。
当初无炎知道他这个理论的时候也嗤之以鼻，就像是听闻他那些奇思妙想的时候一样。
无上玄妙的修炼之道怎么可能用这种方式分析出来，这不是搞笑呢么？
但事实证明陈凡的思路可能是对的。
他因为种种原因神魂力量强大，再加上自身刻意准备，一来二去，竟然真的能够屏蔽大部分气机锁定，再加上心中对于所谓的强者没有丝毫敬畏，以至于威势压制几乎都不存在。
被限制的情况有，但要说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引颈受戮，那是做梦。
陈凡对此也颇为自得，他又找到了一条所有修者意想不到的道路。
想想看，和某个高手对战的时候，人家以为能够压制他，结果她突然来个灵活背刺，没准立刻就反败为胜了。
虽说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用处，但聊胜于无嘛。
反正乾天宗已经开始着手招揽各种人才，把这个当作课题让他们研究去呗。
有收获自然是他这位圣子雄才大略，三言两语指点江山就开辟了修行新方向。
没有收获肯定是他们有问题，和圣子没关系。
只可惜，那边研究事项还没有确认，陈凡就被当头棒喝。
他研究的东西，在袁老头面前似乎没有什么用处。
身上如同枷锁般的威压让陈凡举步维艰，自然无法做出任何攻击或者防御。
袁老头独臂连连挥动，无形波动袭来，一圈又一圈，隔着三丈开外的距离落在陈凡身上。
不得不说，袁老头不愧是世外高人，对于力量的掌控分外精准。
每一击刚好能够让陈凡的痛苦最大化，却又不至于昏迷，残废，简单来说，就是在尺度之内最大化虐待陈凡。
看到这一幕，原本围在周围的人默默散开，走下山腰。
能够看到乾天宗的某位祖师爷出手固然让人欣喜，但他们显然没有资格留在那里偷师学艺。
这点赵仙儿体会最清楚，也是最舍不得离开的。
修者之间不是生死决战，因为留手的关系，或多或少都会展露出一些自身修为的门道。
如此一来，围观者便有一丝可能从中有所感悟，本质上和照着功法修炼没有区别。
只不过一个是在理论上，一个是在实战之中。
当然，这也要看交手双方的实力和观看者的天赋。
两个炼体境界的修者打架，就是玩出花来也不可能有什么玄妙。
而天赋不够，看高手对决甚至会觉得没意思。
比如陈凡和袁老头交手，那就是单方面挨打，一个站在那里傻子一样动也不动，另一个离得老远挥拳，站着那个一会惨叫一声，这种演技放在街头能饿死。
可实际上其中的玄妙与凶险，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
袁老头压制了实力，控制了力量。
陈凡也没有动用其他手段，只是靠着身体硬抗。
东域修者存在的年月已经不可追溯，摆脱威压和气机锁定的方式有许多，这也是陈凡当初能够归纳总结的原因，毕竟作为乾天圣子，他能够接触的隐秘比普通修者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又有三无外挂，很容易就找到了一致性。
如此放水地指点，他们自然不好意思在旁边观看，但要说不遗憾是假的。
“你的脸皮不是一向很厚么？”
秦初见破天荒的主动开口，听不出悲喜。
赵仙儿头也不回说道：“我其实不用走，反正名声都传出去了，赖着不走谁也拿我没办法。”
秦初见默不作声，静候下文，她就是觉得这有点奇怪。
你和陈凡的绯闻传得满世界都是，这会留下来，那位祖师爷也不会说什么。
赵仙儿说道：“我走是因为不配站在那。”
“和袁前辈有关系？”
秦初见问道。
“是呀！”
赵仙儿苦笑着摇摇头道，“不管承认与否，我都是神域的人，若非是神域，袁前辈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怕是早就汇聚东域武道于一身，不说冲击那个位置，也能够天地同寿，万世留名。”
秦初见皱起眉头。
赵仙儿微微张口，冷部分晴朗的天空中有惊雷落下，仿佛上天的呵斥。
“没直接劈死我，果然是真的。”
赵仙儿挥了挥手道，“我也是最近刚刚想起了一些东西，就这么说吧，当年那场大战人族可不是跟在仙域后面干后勤的，也不会因为人数优势而当作牺牲品。”
“当年人族至圣先贤于天外压制神域，十大高手皆有屠神弑仙之能，神域四门，人族仙域各自攻打两门，可是丝毫没占便宜，上面那位就是人族十大高手里面数一数二的存在，名号……”就在这时，惊雷炸响。
赵仙儿身边的一根古木拦腰折断，冒着黑烟。
众人立刻警惕起来。
不过看到是秦初见和赵仙儿之后便松了口气，这两位在一起别说被雷劈了，出现什么情况都不为过。
一个身份高贵什么都敢想。
一个实力超群什么都敢干。
也不知道这两个女人为啥这么合得来，上次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捉摸着要试试警卫队的警惕性。
结果一个布局谋划，一个着手施行，两个人真就差点砸穿了警卫队的防线，一同砸穿的还有警卫队的脸面。
就连一向宽宏大量的圣子知道后都变了脸色，给警卫队的所有人都记了大过。
冯庆他们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虽说赵仙儿和秦初见是占了知根知底的便宜，可是被两个人破坏了所有防线就是事实。
他们再次辜负了圣子的期望和看重。
“这都不意外？”
赵仙儿看向仍旧古井无波的秦初见，有些诧异。
这么重磅的消息她可是连陈凡都瞒着，此刻忍不住说不出来带着几分想看秦初见变脸的恶趣味，没想到毫无收获。
秦初见犹豫了一下说道：“当年攻打神域的未必是人族最强十人。”
“嗯？”
赵仙儿皱眉。
秦初见道：“我见过，在天书世界里面。”
赵仙儿下意识反问道：“乾天宗那本？”
“只是他们选择追随那位攻打神域而已。”
秦初见点了点头，又似乎觉得这样没有什么说服力，于是扬起右手，以指代剑。
初看时那反复律动的手指并无甚奇特之处，可很快赵仙儿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旋即用手捂住。
只见秦初见手指连点之处，一道若有若无，似灰似白的缝隙出现，不过拇指长短，纤细得如同一条丝线。
可赵仙儿却不敢小觑。
不借助外物，生生斩出一道空间缝隙，这是何等威力？
要知道这可不是特定的地方，而是随意地演示。
虽说看起来秦初见要做到这点很不容易，可这分明已经入门，若是有一天，会不会看到一剑递出，空间碎裂的可怕的场面？
秦初见收回手指，没有了不断递进的剑气涌动，缝隙很快消失不见。
世界是有着自我修复能力的。
“我用得还不算熟练，时至今日做到这一步还很勉强。”
秦初见认真地总结道。
赵仙儿只觉得天旋地转，如果不是知道这女人向来如此，早就巴掌招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