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累死我了。”
临时搭建的议事大厅内。
裴轻语伸了个懒腰，双手搭在书案上，一副要死的模样。
秦初见皱了皱眉头，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斟酌着说道：“注意些形象。”
裴轻语却无所谓道：“有人来了你会告诉我的，再说了，应该不会有人过来了，毕竟已经杀了不少，他们现在都在忙着擦屁股呢。”
秦初见有些不解道：“你都推给下面的人会不会不好？”
这一日，她亲眼看着裴轻语处理宗门事务。
原来她是真的没有想过，乾天宗竟然会有这么多人，这么多事情需要上面来决策。
大到杀人，小道今晚安顿在那里。
而这还是刚开始混乱的时候。
裴轻语便是顶着这些压力办公。
秦初见总算是认识到了人性的多样。
有桀骜不驯的。
有宁死不从的。
也有二一推作五，问什么都说不知道的。
更有上来便要拼命的。
还有依仗着身份地位威胁的。
更可笑的，竟然还有示爱表白的。
她也明白为何裴轻语一定要她陪着了。
她就是个打手，在适当的时候把人丢出去，或者直接砍了。
顺便在有人来到时候提醒一下裴轻语注意形象。
裴轻语叹了口气道：“事事亲力亲为哪有那么多精力，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才是最主要的，陈凡让我来处理这些事情可不是看上我了，你不用担心。”
“你，你乱说什么？”
秦初见不知为何有些慌乱。
“跟我还装什么，虽然本小姐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但这也是陈凡用来收买人心的手段。”
裴轻语哼了一声说道，“他表达的意思是，乾天宗经历此次大难，会有许多人重新安排，能够上位，懂了么？”
见秦初见仍旧摇头，裴轻语解释道：“你看，陈凡刚回来，虽然盯着圣子的名号，虽然暂时李家和王家妥协了，虽然那些长老，弟子看起来安分，但他们真的没有别的想法么？”
“普通人都有从龙之臣的想法，这些修者呢？”
“李家和王家能够不做任何反应，坐等着陈凡分权？”
“其实他们之前那场对话中间都是威逼利诱，也是在互相表明态度。”
秦初见顿时蒙了。
好在裴轻语很有耐心，当然，看表情更多的是炫耀。
“陈凡那番话作为和言辞表达的意思有三个。”
“我不是孤身一人，有所依仗。”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基本条件不变，但细节上要商量。”
“我要做一些事情，你们可以不配合，但麻烦不要阻拦，否则第二条作废。”
秦初见思索片刻道：“兵不血刃，用最小的代价达成目的？”
裴轻语点点头道：“这算是一个共识吧，毕竟谁也不想要一个残破，没有人手可用的乾天宗，如果还有商量的余地，能不动手最好不要动手。”
“可是，之前杀的那些人？”
秦初见有些担忧，虽然她也觉得那些人杀得对，但此刻听到裴轻语的分析，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
“没关系，需要保的人早就有人保了，陈凡不满意还想继续杀的话也是第二轮谈判的条件，现在杀的这些是大家都想要处理掉的。”
裴轻语解释道，“这算是他们的默契吧，你不用太担心，若是我所料不差，明天或者后天或许还要有一场叛乱。”
“叛乱？”
秦初见皱起眉头，他实在想不通，现在怎么会有叛乱，是李家和王家么？
可刚才不是说……
裴轻语笑着解开谜底：“是那些没脑子的蠢货，乾天宗现在的长老里面有不少心思活泛的人，这些人只要稍微许诺些利益，挑拨几句就会动手，毕竟，李家和王家也想要看看陈凡的底蕴，而陈凡也需要杀人立威。”
听到这话，秦初见只觉得脑子更乱了，她真的想不通这些。
恍惚间，她有些自惭形秽。
似乎，比起自己，裴轻语更适合站在他身边。
“你别想多了，我这辈子就是个打工的，理论上跟他不太可能了。”
裴轻语再次看穿了秦初见的心思，“真要是走在一起，估计每句话，每个动作都要考虑是否有算计，太累，倒不如这种纯粹的利益关系，大家都轻松。”
秦初见一头雾水。
为何明明每个字都懂。
可连在一起就不明白什么意思了呢？
……
“怎么办？”
“你觉得呢？”
夜色中，李长歌和王天阳相对而坐。
桌子上摆放的是精致的酒菜，都是用上品灵物制作，可二人却毫无食欲。
“小看了这位圣子呀。”
“小看了老宗主和陈家呀。”
两个人十分有默契的叹息，然后无奈苦笑。
“我怎么觉得，这小子知道咱们家族的那个秘密了呢？”
“会不会是陈家那边说的，毕竟按照道理来说，他是陈玄霸的嫡长子，知道那个约定不算是违背誓言。”
“不会，之前不是测试过，陈凡那个身份也在血誓的范围呢么？”
“那就奇怪了，他哪里来的底气呀。”
“不管了，眼下怎么办才好，咱们似乎无路可走了。”
“哎，还能怎么办？
当年四族六宗立下血誓，家族不能染指宗门主位，四大家族进入六宗的人便算是脱离家族，忠于宗门，同样六大圣地不能灭杀四大家。”
“以前还觉得老祖宗门多少次遇事不觉，总觉得自己能够比前人出色，看事到临头才发现，这些规矩真他娘的麻烦，你说当年陈家是怎么想出来的这玩意。”
“算了吧，十三页血誓保证了六大圣地和四大家族多年来的安稳，有什么不知足的，要是没有陈家这玩意，你我可能都不会出生。”
李长歌和王天阳又是一阵叹息。
最终李长歌道：“圣子那个提议怎么处理，真要完全按照名单上的来？”
“都算上，在多弄几个，乾天宗内外，把咱们都算上，哪个干净。”
王天阳破罐子破摔道，“反正都要死人，把不顺眼，不顺心的都弄一块。”
李长歌点点头，旋即又道：“那这场叛乱谁带头？”
王天阳思索片刻反问道：“那个朱紫阳如何？”
李长歌点头。
“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