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秦远才微微摇了摇脑袋,“倒也不全是……”

闻听此言,金鳞依旧显得有些警惕。

如今的他,靠着白瓷碗掠夺魂魄,又以傀儡之躯分散神魂。

现在可以说,仅仅只是在南越这片大地之上,就已经存在了不下上千个金鳞。

真正做到了不死不灭,在没人能够杀死自己的地步。

可是,金鳞对秦远还是有些畏惧的。

理由也很简单,机械飞升的理念来自秦远,虽说他自己并未走这条道路,可未必没有斩断这条道路的方法。

此间天下,以金鳞如今的状态,即便是羽朝南海无双城,他也敢去闯上一闯。

但是,唯有秦远,是他的克星。

秦远倒没有对方那么的紧张,他随意的拉了张凳子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也是知道的,我乃神庙乙字位,虽说不是地支,不负责抓捕天下恶贯满盈之人……”

“可既然碰上了,终究不能坐视不管……”

说到这,他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你杀了那么多人,总需要一个理由才是,既然你我认识,先礼后兵也是应该的……”

他顿了一下,随后转头看向金鳞,眼神讳莫如深,“而且,说到底,是我的一些言论引导你走上这条道路的……”

“那些人的死,我多多少少得负点儿责任,你说呢……”

闻听此言,金鳞先是愣了一下,深吸了几口气之后,这才在秦远对面坐下。

“秦先生,是您成就了如今的我,可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白瓷碗,想必你应该听说过……”

秦远微微点头,“天机谷的神器,我知道。”

金鳞颔首,“对,神器,作用乃是收集他人魂魄,于其内酝酿成汤……”

“饮汤者能融合最为精纯的神魂力量,不断壮大自身魂魄……”

闻言,秦远点了点头,“这就是你灭杀那两座驭兽师宗门的原因吧……”

“驭兽师的魂魄乃所有修行体系之中最为出类拔萃的存在,一位五品驭兽师的灵魂总量,兴许能够赶超一位四品武夫。”

“再加上你如今放弃肉身,舍弃痛楚,又有傀儡无数,杀驭兽师夺魂,可要比对付武夫来的简单。”

金鳞没有反驳,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道,“先生目光如炬,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

秦远摆了摆手,又继续道,“我有一点想问你的,你可要老实回答……”

“先生请问……”

“那两座被你屠杀的宗门,可有欺凌弱小,可有祸害一方?”

闻听此言,金鳞的表情变得有些沉寂,好半天之后才终于抬头,一脸认真的看向秦远。

“先生,其实,那两座宗门的人,不是我杀的,就连天道府的康定桥之死,也和我没有关系……”

听到这话,秦远微微蹙了蹙眉头,脸上有些狐疑神色,显然是不太相信的。

毕竟,能够抽走灵魂的手段,这世上并不多。

现如今所知道的,除了自己的剥夺之外,怕是也就只有神器白瓷碗了。

见对方脸上的表情,金鳞知道对方是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他有些焦急的开口道,“先生,怎么跟您说呢,是我干的,可是,不是我杀的……”

“就是,不是这个我杀的,您能明白吗?”

闻言,秦远先是一脸的疑惑不解,随后忽的仿佛茅塞顿开。

他转头看向金鳞,“你的意识出现了分歧?”

“对对对!”

听到秦远理解了自己的话,金鳞顿时松了一口气。

“先生不愧是提出机械飞升这条道路的人,想必您也早就已经想到过这种事情了吧……”

在猜到对方意识出现分歧的那一瞬间,秦远似乎也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意识分歧,这有点儿像多重人格。

可是,金鳞并非是有多重人格的人,而是他那些魂魄与魂魄之间出现了矛盾。

打个简单的比方,一个人小时候喜欢玩泥巴,喜欢的不得了,甚至撒尿和泥玩。

可等他长大了,二十岁,甚至三十岁的时候,他就会觉得泥巴很脏,碰都未必想去碰一下。

这是时间上的意识出现分歧,也可以称作为成长。

可是,金鳞不同,他的魂魄已经被分散成了成百上千份,每一缕魂魄都是独立存在的。

他们拥有自己的思想,哪怕仅仅只是一个选择不一样,也会出现极大的不同。

在这么庞大的数量之中,只要思想同步不够及时,就必定会有一两道魂魄的思想发生改变。

继而,以他们为中心,渐渐的影响其他魂魄。

想到这里,秦远微微眯了眯眼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魂魄所寄生的这些傀儡,已经发生了裂变,形成了两个,或者多个团体。”

“而灭杀那两个驭兽师宗门,和暗杀康定桥的那个你,就是其中一个渴望力量的团队,是这个意思吗?”

金鳞顿时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先生说的极是,如今的我,虽说已经不死不灭,可意识分化,早就已经不再是我了……”

“那这个你是哪个阵营的?”秦远上下看了一眼自己面前这个金鳞。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才开口道,“我的想法仅仅只是长生,并没有任何想要去伤害其他的人想法。”

“即便是要杀人,杀得也都是一些欺行霸市,为祸一方的该死之人。”

闻言,秦远微微点了点头,“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上京?”

“我是追着另外一群我来的,他们独占了白瓷碗,到处作恶,杀人夺魂,已经彻底丧失人性了……”

“所以,我得把白瓷碗抢回来,只要没有了白瓷碗,他们就不可能再继续抢夺他人魂魄,无法制造出新的傀儡,如此一来,恶行也能被制止!”

听完这些话,秦远才微微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他陷入了沉思之中,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根本就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金鳞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断他思考,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边上,一脸的愁态。

好半天之后,秦远才忽然开口道,“那你知道其他的你……我……他……”

说着说着,秦远自己都嫌拗口,直接给出了一个名词,“现在,你就是白色金鳞,那些杀人的,称之为黑色金鳞,这么说我也好区分一些……”

金鳞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我是白色金鳞……”

“我问你,你知道那些黑色金鳞现在的方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