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驭兽师,这个体系羽朝很少出现,却在南越盛行……”

“虽说我也看过一些对于驭兽师的记载,可却了解不深,跟我讲讲吧……”

闻言,国师轻笑一声,“真是没想到,一位神明,竟然坐在这里跟我这个凡人请教……”

说着,他给秦远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徐徐开口。

“其实,驭兽师之所以在羽朝少见,那是因为羽朝江湖气运鼎盛,剑修,武夫,哪怕是术士,都有冲击二品的可能……”

“而在南越,你也看到了,江湖气运被庙堂压制,皇权便代表了一切……”

“即便是那所谓的十大高手,江湖顶尖的人物,至多也是三品巅峰……”

“驭兽师,是个迫不得已的选择而已……”

闻言,秦远微微眯了眯眼睛,“怎么说?”

“御兽,是件极其艰难的事情,耗费心神不说,还需要经受常人难以理解的痛苦……”

“御兽师每当需要饲养一头妖兽,就必须得从自己魂魄之中割离出一小部分,与妖兽融合,以此来压制妖兽的灵智……”

“这种魂魄分离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可是,老天爷也是公平的,也正是因为驭兽师能够承受这些痛苦,故此,我们的实力就能够无限的超越自身境界……”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打个比方,如果那天在围猎场,他康定桥能够同时释放三十头三品妖兽……”

“那现在的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当然了,这只是猜想,魂魄就那么点儿,割离的多了,对自身的危害也是极大的……”

听到这里,秦远眯了眯眼睛,“就是说,驭兽师是一个专修魂魄的体系……”

“不错,若是真论起来,驭兽师的魂魄强度,恐怕还要远远高于术士和药师,是天下第一的魂魄体系。”

秦远点了点头,似乎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答案。

随即,他又话锋一转,继续问道,“对于康定桥的死,你有什么看法?”

国师听到这话,表情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轻轻笑道,“还能有什么看法,死神呗……”

“其实,三个月前这个死神就出现了,虽说刑部负责彻查此案,可我身为大越国师,为了江山社稷着想,也曾暗地里调查过一二……”

听到这话,秦远眉头一挑,“查出什么了?”

“那两个被死神屠杀一空的宗门里,其实是有幸存者的……”

国师的语气平淡,继续道,“死的都是一些修行弟子,那些个杂役却没有被殃及……”

“听他们说,宗门遭难的那天晚上,他们只看到了很多很多披着黑袍,带着兜帽的影子冲入山门……”

“那群人古怪至极,似乎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甚至不怕死……”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歪了歪脑袋,“或者换句话说,是不会死……”

“即便是长剑透胸,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猝不及防之下,整个宗门瞬间被镇压……”

“他们甚至亲眼看到那群黑袍人一个个的将宗门内的弟子魂魄抽走,像是索命的恶鬼一样。”

“依据这些信息,我大胆地推测,所谓的死神并非指某一个人,而是只一座势力,或者说,一个组织……”

羊舌行夜的语速又顿了一下,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

“可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据那些幸存者所言,这群死神的数量之庞大,一眼望不到头,成百上千应该都不为过。”

他忽然抬头看向秦远,好似是询问一般,“这么多人,他们究竟藏在哪呢?”

“就算全是修士,也逃不过衣食住行,总该留下点儿痕迹来才是……”

“可是我,还有刑部,都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就好像他们凭空出现,杀了人之后,又凭空消失了一样。”

闻言,秦远的表情平静,似乎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有多蹊跷。

见他这副作态,羊舌行夜微微皱了皱眉,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的开口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秦远也不隐瞒,微微点了点头,“是的,我应该是知道的……”

“他是谁?”羊舌行夜声音都有些急促,开口问到。

而面对这位国师的质问,秦远仅仅是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你也说了,你是已死之人……”

说完这句话,秦远便直接起身,离开了院子。

等到他走远之后,院子里的羊舌行夜才好似醒悟过来一般,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虽然心中已经无所顾忌,可面对秦远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的有些紧张。

“是啊,知道了又能如何,我不过是个死人。”

……

离开院子之后,刚走出门,就看到微生隼和二皇子蹲在青石板路边上,一人手里拿着根野草,在那逗蚂蚁。

“走了……”

听到秦远的呼唤,两人才终于回过神来,立马凑到跟前。

四只眼睛里满满的期待。

“姐夫,打成什么样了?见血了没?”

二皇子也在一旁兴致勃勃,压低了声音好像是在讨论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一般,“需要我找人收尸吗?”

秦远一脸古怪表情的看了两人一眼,“年纪轻轻的,成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

宫里的事情结束之后,秦远和微生隼便乘车离开那座朱墙金瓦的宫闱。

微生侯不得离宫,这是皇帝的命令,他自然也就只能站在宫门之内,远眺着那辆仿佛自由一般的马车离开。

等到朱漆大门关闭的那一刻,门缝之中,微生侯的脸上缓缓裂开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

“诡神……还真是一手拨乱棋局的妙手啊……”

“就是不知道,和那人比起来,究竟孰胜孰负……”

自言自语了这么两句让人听不懂的话,这位二皇子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种看什么都觉得无聊的表情。

转过身,背着手,垂着脑袋,一边走,一边还将脚边的碎石踢开。

……

离开宫闱之后,马车上的秦远眼眸入渊。

微生隼有些好奇的问道,“姐夫,您查到什么了吗?”

这回,秦远倒没嫌他烦人,只是轻笑了一声,“应该可以确定了,真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来南越……”

“他?他是谁啊?”微生隼一头雾水。

而秦远,并没有为他解惑的打算,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