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城中轴道上,微生隼一副奄奄一息,下一刻就要死了的表情趴在地上。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方才那般盛气凌人的态度,满身泥灰,像条土狗似的。
刚才那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是这位世子殿下此生最为痛苦的一段经历。
他甚至都觉得,和刚才比起来,自己父王的马鞭简直就是来自父亲无微不至的疼爱。
秦远就站在边上,歪了歪脑袋,“不得不说,这符篆是真好用,用过的都老实了……”
他这一开口说话,吓得地上趴着的世子殿下整个人一抽抽。
可奈何,秦远并非什么善人,准确点儿来说,他的心眼儿挺小的,根本就没打算这么简简单单放过对方。
毕竟,上一回李听潮不长眼的时候,他几乎是用掉了身上所有能用的符篆。
就这,他还意犹未尽呢。
秦远蹲下身子,吓得微生隼整个人蜷缩了起来。
“感觉不错吧,是不是没感受过?”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和善笑容,继续道,“别当心,这事儿还没完呢,你有胆子来找我的麻烦,那我自然也得挤出时间来陪你玩玩……”
此话一出,微生隼脑子里炸了一下,恐惧的感觉淹没了他全身。
“我……我是微生隼,我是夜王世子,你就不怕……”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秦远就摇了摇脑袋,“不怕的,我还能玩很久……”
微生隼脸色惨白,瞳孔剧烈的张缩。
此时秦远在他眼里,那就是活脱脱一个地狱恶鬼。
那个笑容背后,是狰狞的面目,青面獠牙,说他生吃小孩微生隼都相信。
就在世子殿下逐渐绝望的那一刻,一辆马车的出现,让他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那辆马车装饰豪华,八马同驾,气势不凡。
在幽州这片地界上,八驾马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乘坐的。
少说也是幽州经略使和军中重将才能享受这种待遇。
而那马车上还绣着王府的标志,王爷出行乘坐十六驾的马车,故此这车上之人的身份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夜王郡主,微生扶光来了。
巡城士卒们纷纷向着两侧让开,腾出了好宽的一条道路。
马车停下,秦远转头看去,便看到那位扶光郡主在丫鬟的搀扶之下款款下车,与李听潮两人一前一后走上前来。
“姐!你可算是来了!”
见到救星的微生隼一下子红了眼眶,忍不住涕泪横流。
“姐你快管管他,这也太残暴了,你管管……”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世子殿下从地上翻滚的爬起,一把就抱住了自家姐姐的腿,还下意识的在裤脚上擦了擦眼泪。
李听潮先是赶紧打量了一番微生隼,见他除了精神上受了刺激之外,似乎并无什么外伤,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而微生扶光,她甚至都没有理会自己弟弟的哭嚎,看向秦远,脸上带着歉意。
“秦先生,是我府上管教无方,舍弟冲撞了先生,扶光在这给先生赔不是了……”
说着,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着秦远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这一下,除了李听潮这个知情人士之外的所有人。
包括巡城士卒,远处眺望的行人,还有抱着自己姐姐大腿哭泣的微生隼。
他们全都愣住了。
要说李听潮对秦远客气,那还不会让人太过意外。
毕竟他只是个将种子弟,在幽州这一亩三分地里,尚且还能找出可以和李家掰掰手腕的门庭。
可是微生扶光不一样啊,她是郡主,出门在外,那便是代表着夜王府的脸面。
别说幽州了,就是放眼整个大越,又有几人有那个能力,且有那个胆量与夜王府掰手腕的。
微生隼抬着脑袋,看了看自己姐姐,又看了看秦远,“姐,你怕什么呀,你训他呀!”
“你闭嘴!”微生扶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她伸出手指狠狠的戳了戳自己这个弟弟的额头,“你就等着回去看父王怎么收拾你吧!”
“父王肯定会站在我这边的!”
微生隼站了起来,满脸的委屈,他看了看李听潮和微生扶光,“你们都不帮我!”
“姐……你还见色忘亲,我要告诉父王去!”
说着,这位世子殿下就好像个怨妇一般的跑远了。
李听潮看着对方跑远,表情古怪的抓了抓脑袋,“隼儿说的什么跟什么呀?”
对此,微生扶光倒是没去在意,而是重新看向秦远,又是微微一躬身,“秦公子,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这孩子一般见识……”
“家中母亲早亡,父王早年又专心于政务,少了对他的管教……”
闻言,秦远挑了挑眉,“怎么?跟我打感情牌?”
此话一出,微生扶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
她赶忙是摇了摇头,“先生不要误会,我绝对没那个意思……”
见她局促的样子,秦远无奈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这次就算了,可别有下次,我虽然什么都看得开,可这并不影响我记仇……”
说完这句话后,秦远这才拎起那包砸糕,优哉游哉的离开了这条街道。
看着秦远走远的背影,微生扶光和李听潮两人这才终于是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似乎是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
直到此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那名巡城小将才敢凑到李听潮身边,低声询问。
“李将军,那位究竟是何方神圣啊?这怎么连郡主殿下都惊动了?”
李听潮闻言,立即是脸色一板,训斥道,“这是你该知道的事儿吗?有些东西少打听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小将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忙开口,“末将唐突,李将军恕罪,恕罪。”
“赶紧带着你的人干你们该干的事儿去。”
“是,末将告辞……”
说着,小将向李听潮和微生扶光两人各自行了一礼,这才一挥手,带着手底下的兵丁快速离开。
“郡主殿下,秦公子他不会……”
等到周围已经没有了闲杂人等,李听潮这才咽了口唾沫,向着微生扶光压低了声音开口。
他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秦远的手段他虽然不清楚究竟有多强大,可毋庸置疑的的一点就是,绝对高深莫测。
要是这位上神怀恨在心,那恐怕幽州就得遭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