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崖州城内,韩家内院里,一个身着锦袍的公子哥愤怒的将手中茶盏摔了个粉碎。
“一群废物,连个短命鬼都对付不了,还让他活着回来了,你说我养你们这群杂碎有什么用!”
韩家是崖州城内与苏府齐名的豪绅贵胄,把控着药材贩市等重要渠道。
最重要的是,韩家背靠着天机谷术士,就连崖州城主都不得不敬他三分。
如今正摔杯砸碗的这位,是韩家家主独子,韩府大少爷,韩文未。
这位韩大公子一直以来都对苏景夏是情有独钟,奈何郎有情妾无意,一直都没能得偿所愿。
前段时间,传出了苏景夏要与秦家那个小废物结婚的消息,可把他给气的不轻,暗地里让扈从们将秦远掳去郊外破庙,活活给打死了。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家扈从手脚不够利落,竟是让那个短命鬼活了下来,还回到了苏府。
这下,苏府有了警惕,故技重施怕是再也没可能了。
一群扈从跪在堂中是瑟瑟发抖,他们清楚,自家这位大少爷的狠辣程度,比起秦家落寞前的秦远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是真动起怒来,杀个把人泄愤,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愤怒不已的韩文未在堂中来回踱步。
整个屋子里,除了跪在地上的那些扈从之外,边上还坐着一个人。
那人身穿一袭白衣,披着狐裘,一副书生打扮,在这寒冬腊月里竟然还手持一把折扇,酸儒气息摆的十足。
白衣书生看了一眼那些都快被吓破了胆的扈从,开口向韩文未笑道,“韩兄何必为这等小事置气,不过一个寒门丧家犬而已,哪里能与韩兄相提并论。”
听到他的劝解,韩文未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下,看向那些扈从,怒喝出声,“还不滚!”
一群扈从如蒙大赦,赶忙是连滚带爬的逃将而去。
等到闲杂人等全部退下之后,韩文未才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那白衣书生。
“孙兄,让你看笑话了……”
这个孙兄,来头可不小,其本名孙常句,乃是当今国子监学子,大儒余海楼的爱徒。
国子监,大国学府,儒家现任传道之地,虽然名义上受朝廷管辖,可谁都明白,如今那软弱无能的庙堂,哪里还压得住那些腐学大儒。
韩家因为背靠着天机谷这样的势力,故此韩文未才有那个资格与孙常句以兄弟相称。
“今日请孙兄前来,是有一事相求。”韩文未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继续道。
孙常句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笑了笑,“韩兄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够帮得上忙,以你我之间的交情,又怎会袖手旁观。”
韩文未也不再客气,直截了当的开口,“孙兄你也知道,我喜欢苏家大小姐很久了,可她不仅不给我机会,转头竟然还打算和一个小废物成婚,你说这让我……”
“哎!”叹息了一声之后,韩大公子继续道,“我听说,这苏景夏醉心诗词,所以我就想办个诗会……”
说到这,他看向孙常句,露出笑容,“孙兄师承国子监大儒,写词赋诗声名远播,所以我就想以孙兄您的名头组织这个诗会,定然能请来苏景夏参加。”
听完他这些话,孙常句顿时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韩兄谬赞了,不过也的确,我的诗词虽然比不上家师,但是世间流传的那些个诗集里倒也有我几篇拙作。”
“也罢……”孙常句深吸了一口气,合上手中折扇,“这个忙我帮了。”
见他答应,韩文未顿时笑开了花,“嗨呀,这真是太好了……”
说着,他有好似想起了什么来一般,有些不好意思的顿了一顿,这才继续道,“还有个事儿,不知道孙兄方不方便,助我一臂之力。”
“请说!”
韩文未咽了口唾沫,笑的更加不好意思了,“就是,我的文采有限,只希望孙兄能够为我写上一篇诗词,到时候我好以此取悦苏大小姐,不知道……”
“我当是何事呢,韩兄放心,既然选择帮你,那我自然是要好人做到底的,今晚我就给你写一篇。”
得到了确切的答复之后,韩文未心情大好,之前因为扈从办事不力的阴霾也都一扫而空。
两人相视一笑,韩文未这才低沉的开口。
“到时候将那秦远也给拉来,这小子从小就游手好闲,目不识丁,借此机会也好让苏小姐看看我与那废物之间的天壤之别。”
……
第二日,上午。
苏府内院之中,依旧是那清池湖,依旧是那凉亭内。
苏景夏一如既往的捧着那本都快被她翻烂了的诗集。
只不过这一回,这原本心爱的诗集她却是再也看不进去一点儿半点儿了。
目光投向那碧波**漾的湖面,脑子里全是那句“君埋尘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好半天之后,她才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般开口,“他是在祭奠谁呢?”
说着,苏景夏又仿佛想到了什么,随后表情略微有些哀伤,“想必应该是他仙逝的父母吧,这般看来,他倒也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就在苏景夏还沉浸其中时,侍奉的丫鬟忽然走了过来。
“小姐,这是韩府的韩文未少爷的请柬,说是有一位国子监大儒的弟子如今正在咱们崖州城,今天准备开一场诗会,请您前去参加。”
说着,丫鬟将手中的请柬递了上去。
“诗会?”
苏景夏接过请柬,打开看了看,顿时来了一丝兴趣。
“孙常句,我听说过这个人,写的诗也不错,没想到他竟然来崖州了。”
边上的丫鬟问道,“那小姐,我们去参加吗?”
苏景夏微微点了点头,“此人颇有几分诗才,可以去结交一番。”
丫鬟应声准备退下,忽的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低声开口道,“小姐,我刚才看到这入府的请柬有两份,一份是请您的,还有一份送去了西院,听说好像是要送去给小姑爷的。”
“秦远?”苏景夏眉头一挑,“韩文未请他做什么,他们俩似乎没什么交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