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寂静,无声无息,神族强者如同蝗虫般退出这片区域,再也不敢逗留。
只是临走前,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女几次回头,笑容诡异,一点也没有挫败的意思,反而显得兴致饶饶。
看得陈平平头皮发麻,骂骂咧咧:“呸,这个变态。”
该死!
张子玉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张恒死了。
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强敌离去,而不能出手。
那种感觉很憋屈。
啊啊啊!
张落山怒吼连连,乱发披肩,剑指苍穹:“妖女,我张落山必然斩你。”
已经远去的神女轻笑着,声音传回:“剑仙传人都不敢出手,你何以出手?”
她妙曼的身姿渐渐消失在这片天空之下。
屹立在长空的张子玉,攥着双手,浑身颤抖,脸色很难看,他不敢出手。
是的!
大气运之子,剑仙传人,实际上内心很胆小,也很怂,若非这些年有大气运庇护,他可能早已陨落。
但在过去,从未有人说他。
抛开大气运之子的身份不提,他还出身上古家族。
这层身份,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保障。
直到神女到来。
这个女人几次嘲笑他,让他下不了台。
张子玉虽然憋屈,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懦弱,仅此一瞬间,他的心情一落千丈,身形连连倒退,整个如遭雷劈,面容惨白无比。
他真的很懦弱吗?
刚才为何不敢出手?
张恒哥白死了吗?
嗡嗡嗡!
在他失神间,一道道强大的剑意,从体内爆发开来。
众人惊。
好在他很快回神了,失魂落魄的回到张家,噗通一声跪在自家族长的跟前,也不说话,垂着头颅。
像是在惭愧自己的懦弱。
一群高层愕然。
族长看着他,缓声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
张子玉猛地抬起头:“不,我不敢出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都不敢出手,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强敌离去,而无动于衷。”
他很痛苦。
“孩子,当年那件事情怪不得你。”族长安排:“即便我在场,恐怕也会和你一样,保持沉默才能活下去。”
“我明明有机会的,只要跑出去,哪怕喊一声,甚至用秘术通知你们,可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吓傻了……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父母死在眼前,我是罪人。”张子玉大声呵斥,已然泪流满面。
当年是,现在也是。
他一如既往的懦弱……
呜呜!
张子玉颤声:“我还是不敢出手啊!”
不知何时,陈平平来到他的身后,静静的看着这个家伙。
这时,那位老祖开口了:“你叫什么名字?”
张子玉心头一顿,也冷静了不少,想起这里还有一位帝境老祖,当即恭敬的说道:“回老祖,我叫张子玉。”
“你跟我来!”老祖慢慢的转身。
散去帝威以后,他便如一个垂死的老人,身影佝偻,连走路很费劲。
看得一群人揪心。
老祖慢悠悠的走向张家深处,身后的张子玉紧紧跟随,心情忐忑,也不知道这位老祖是不是要惩罚他。
直到无人区域,帝境老祖才停下来,面容和蔼的说道:“你知道张家为何会镇守在这片区域?”
啊?
张子玉一愣,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是因为剑仙大人的布局吗?”
张家,上古家族。
传承了漫长的岁月,一直镇守于此,不曾离去。
其实,早在很多年前,他便开始怀疑这一点了,只是秘辛过于惊人,他又不敢乱说。
剑仙大人所布置的四象之地,四象之力,都需要强者去镇守。
而他们张家显然就是其一。
但与其它地方不同的是,岁月以前,张家所镇守的虎地,曾几次动摇过,被神族入侵,险些打开了那座大墓。
故此,人皇来到这里斩出一剑,凝聚人皇剑气。
后来温良也来了,留下一道大气运……
也就是那座破庙,那口枯井。
其实这并非是真实存在的东西,而是大气运显化,破庙中,枯井边,曾有温良悟道,故而显化。
后世人张子玉,年幼时懵懵懂懂,一不小心闯入其中,遭遇温良指点,后来坠入枯井,又得到剑仙大人的传承。
看似很离谱的事情,却真实发生。
看似很不靠谱的一个人,其实……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或许可以这样理解,张子玉的因果与命运尤为非凡。
在张家镇守虎地的岁月中,从未有人一次获得温良认可,又获得剑仙的传承。
张子玉是第一个。
“老祖,你是说?那座破庙和枯井,便是大气运显化?”张子玉惊呼,难以置信:“是它一直在庇佑我吗?”
“它并未庇佑你,大气运是不会认可你的,庇佑你的是温良大人。”帝境老祖开口。
“……”
卧槽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大气运是天然的,不曾想,还有来历。
属实惊人。
张子玉睁着大眼,难以置信:“所以?我没有得到大气运的认可?”
老祖摇头:“没有,它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活着,直到有一天,属于它归宿出现。”
张子玉:“……”
太打击人了。
他的运气非大气运,竟只是因为温良的庇佑。
“你若去过其它大洲,你便回明白,在那些地方,你没有所谓的运气……”
“……”
“温良大人以大气运作为载体,庇佑你,只限于黄洲大地,但你的剑仙传承的确是真的。”提及与此,老祖紧盯着他:“因果,命运,一些事情与你息息相关,我纵然作为帝境,也不可获悉,无法看清楚你的未来。”
还有这回事。
张子玉有点慌,怎么感觉自己的命运,瞬间就被人安排好了?
老祖又道:“无需惊慌,到了那一天,你必然会拔剑。”
张子玉:“……”
一听到这句话,他一下子气馁。
以前懦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母惨死,如今懦弱,眼睁睁的看着神女离去。
老祖还这般说他。
他心中很惭愧,不知道要如何改变这懦弱性子。
“有些真相,你现在不必知道,以后自然会知晓,属于你的因果与命运,或许……已经出现,但这条路充满了荆棘,艰难重重,无论如何你都要走下去,不要回头。”老祖叮嘱:“你,可以做到吗?”
张子玉愣住,内心波澜**漾。
看着眼前的老祖,看着他眼瞳中的希望与期待,说实话,张子玉应该坚定的回答,他可以做到。
但是,他太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若是应了老祖,日后还是懦弱如何是好?
岂不是在欺骗老祖?
可是?
不知为何,他内心深处有一抹火焰,正在慢慢的燃烧。
那是开天剑意。
在神女离去的时候,剑意终于复苏,如今在他体内扎根,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他的某些方面。
比如,勇气。
张子玉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好!”
一个字。
无需太多的言语。
体内的血液逐渐起来,他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开天剑意再次爆发,直冲天宇。
这一刻,他恨不得仰天长啸,一怒而追上神女,用开天剑意砍死他。
可,他出奇的冷静。
等到张子玉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帝境老祖已经消失了。
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说道:“下一次见到神女,我必然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