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者害怕地向后躲闪,连声求饶:“上仙息怒,上仙息怒,小神乃是本河河神,确实从未见过尊驾,更别说化作头陀哄骗你师父。只因上仙动怒打杀水族,小神才不得不来干预,还望上仙明察!”

猪一戒收住钉耙,质问道:“你既是河神,就该知道掌管天河的天蓬元帅了?”

河神赶忙回应:“天蓬元帅乃天上河神,小神乃地下河神,虽尊卑不同,却同是管河之职,怎能不知!”

猪一戒怒道:“你既然知道天蓬元帅,可知俺乃是天蓬元帅之子,如今保护师父西天求解,怎么却纵容你的水族来骗俺师父?”

河神恍然:“原来上仙是小天蓬,小神失敬了!”

猪一戒着急地叫道:“别再说这些客套话。你既在此河为神,到底是什么水怪抓去我师父,你必定知道,快让他将俺师父送还,俺小天蓬既往不咎。否则,我将这一河鱼虾尽皆打杀,也能救出师父!”

河神沉吟片刻:“小天蓬,不是小神护短,但此事还须细查,不要冤屈了人。我这河里,数百年前或者还有些不学好的水族。自从当年沙罗汉皈依佛教,往西天拜佛求经,证了金身正果之后,这条河遂为生精养圣之地,凡是水族,皆含佛性,并不生事害人,哪有变头陀拐骗你师父的道理?”

猪一戒一听瞬间暴怒:“胡说!难道我还能诈你不成?我看分明是你与那死眉瞪眼、枯瘦干瘪的妖怪是一伙的,才故意袒护!”

河神被猪一戒这一骂猛地醒悟:“小天蓬你说那头陀枯瘦干瘪,面无血色,我却知道他是谁了……”

猪一戒怒道:“你方才还说不是水族,怎么如今又知道他是谁了?”

河神解释着:“小天蓬勿怪,只是这头陀确实不是水族成精,乃是九个骷髅头作祟!”

猪一戒诧异地看着对方:“你说这妖怪是九个骷髅头幻化而成?可骷髅头本是死朽之物,又如何能化为人形?”

河神赶忙解释,“小天蓬,这就个骷髅头并非寻常的骷髅头?他本是当年金身罗汉沙悟净在此地为妖时,所食的九个取经人的头颅。沙悟净将九个骷髅头穿作一串,像念珠一般挂在项下。后来他皈依佛教,蒙观音菩萨传法,将九个骷髅头与葫芦结作法船,渡玄奘法师过河。随后他们只顾西去,就未再理会骷髅头,骷髅头在那时沾了佛力,随后在河中修炼,最终就修成了这副人身模样。”

猪一戒恼火地说:“你河中既有这种妖物,你身为河神不去降伏,却任由他作怪害人?”

河神无奈地解释着:“他是沙罗汉的遗物,小神不敢驱逐,而且这骨怪一向在河中也有二百年了,从来也没做过害人之事。我也就未放在心上,实在不知他今日为何要去哄骗尊师!”

猪一戒催促着:“闲话少说,既然已经知道是他,快去叫他将俺师父送还,晚了恐怕有变!”

河神为难地回应着:“小天蓬,这骨怪得了佛法之灵,神通不低,小神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猪一戒不满地埋怨着:“亏你也是一方河神,却是如此没用。那你快带路,俺自己去营救师父!”

河神尴尬的解释:“小天蓬有所不知,这骨怪在水底将很多抛弃的水族残骸残骨俱寻将来,堆砌在一个洞中,称作枯骨洞。”

“这洞堆满白骨,这骨怪又是骷髅修成,使得那里一团阴气,不单水族生物不敢侵犯,就是小神,若走进他的地界,便如冰雪布体,铁石加身,任是热心热血,到此亦僵如死灰!所以小神进去不得。”

猪一戒无奈:“既如此,你指点我方位,我自去寻他!”

河神指点着:“一路往北,一片阴风笼罩的黑洞,洞内遍布白骨的就是!”

猪一戒不再搭理河神,提着钉耙,快速向着北方游去。

此时,唐半偈已经被那骨怪带入水底的洞穴中,那洞穴中遍布着水族生物的骨骸,显得阴森恐怖。

骨怪将唐半偈带到一条巨型鱼的骨架前,将他放下,随手一挥,化出一条绳索,将唐半偈捆在了骨架上。

唐半偈看着面前面露凶相的骨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冒充金身罗汉的弟子,将我诓骗到此处?”

骨怪看着唐半偈冷笑:“将死之人,知道我的身份又能如何?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好了……”

他随即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向唐半偈做了一番介绍。

唐半偈听骨怪说完自己的身份恍然大悟,随后不解地说道:“你前世既为取经人,更得菩萨和金身罗汉佛法加持,也算是佛门弟子,却又为何要假扮沙弥,将我哄骗到此地?”

骨怪冷笑着回应:“我本是枯骨化为人形,不得纯阳之血,纵经历万劫也无法生出血肉。我听闻大师身怀慈悲之心,又得佛祖垂青,必定身具纯阳之血,若能食用大师血肉,必能使我枯骨生肌,不再受那阴凄之苦。”

唐半偈看着骨怪,朗声说道:“你枯骨修成人形,皆因你前世受难,又蒙佛法垂青。你说想以贫僧之血以生肉,贫僧被你吞食,真能助你修行,倒也是善行一件,并无不可……”

骨怪欣喜地不等唐半偈说完,就急切地说道:“多谢大师成全!”

骨怪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闪着寒光,向着唐半偈逼近。

唐半偈继续地说道:“但贫僧有一言提醒:你吞食了贫僧,纵然能生出血肉,只怕也不能长久。”

骨怪微微一愣:“这是为何?”

唐半偈说道:“在岸上你也曾见过我两个徒弟,他们各自的出身来历,你也知晓。你若吃了我,他们两个可能轻易放过你?贫僧劝你,还是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吧!”

骨怪看着唐半偈,微微愣住,随后心一横:“我只管眼前,至于他们找上门来的事,容后再说!”

骨怪说着,举起匕首向着唐半偈的心窝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