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为乔誉盖好被褥,见他背对着她爬在桌上睡,这样睡一夜,明天他胳膊肯定会酸疼,但她也不敢叫醒他,这样睡着挺好, 想着就要转身离开。
这时,身后突然一个命令的声呵斥:“站住!”
萧静心里一惊,立即停下了脚步,转身回头看向爬在桌上的乔誉。
两年未见,他什么时候变得说来气就来气?听着他命令这一声,真是气焰十足。
虽然以前他也喜怒无常,但也不像今天这么密集。
她回过身应着是。
但见他爬在桌上未动, 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萧静以为他在说梦话, 正想回**歇息,这时乔誉随手扔出一张折叠的纸,落在了萧静的脚边。
“把这个念一念!”乔誉命着。
他说着话,坐起身,身上的被褥顺着他背后滑落在地,除去一身醉意,冷着眼注视着萧静。
萧静看他没醉,她记得他之前酒量不好,酒杯下肚就晕晕乎乎,两年未见,酒量也变好了?
她弯腰拾起地上黄焦焦的纸,走到桌前的烛灯前,借着亮光打开纸张。
看到纸张上娟秀圆润的字体,萧静刹那间明白了,她踟蹰一瞬,抬头看向正在恶森森瞪着眼的乔誉。
“我……我……”萧静看着纸,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是她昨晚让小厮转给阿父的信。
一天一夜没有回音,她今天一天也没见到阿父,早该猜到落到乔誉的手中了。
“念!”乔誉用冻死人的气势,从胸腔里发出一声。
若是她不念,恐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肯定承受不住。
她颤着音,不作多余的争辩,她低声念着:“阿,阿父亲,亲启,静不孝,一走几日令二老担忧……”
仅念了几句,她就念不下去了,乔誉明知道信的内容,还要她念什么?他又不是不识字,需要她念给他听。
萧静发抖的手合上了纸张,胆怯的走到他跟前,然后将纸张放在桌上:“大司马想知道, 您自己看吧, 我不念了!”
说着她放下纸, 颤微微站在他面前, 等着他发怒,如果今晚他不把怒气发在她身上,那就是其他人身上,是谁,她不用猜就明了,所以她一步走不能离开他身边。
“来人!”乔誉厉声命道。
萧静连忙双手抓住乔誉的胳膊,低声哀求:“大司马,是我的错,你罚我,你有气就冲我来!这事和别人没关系,这信是我写给阿父,没人知道!”
乔誉怒的脸色大变,不知是喝酒的缘故,还是生气的原因,他的脸怒极至红涨,他伸手一把抓住萧静的下巴,拉着她的脸靠近自己。
他眼中的恨呼之欲出,一手钳制住萧静的半张脸,手上的力道似乎压着隐忍不敢太用力,低声怒斥:“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你想替他受罪,可你越是想维护他,我就越想让他死的更快!”
说着他回头对着门口大喝:“来人!”
萧静听到他又下命令,心中巨震,一想到等会有人来,乔誉绝不会留着陈江科的性命。
她又惊又怕,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她不知该怎么阻止他,自己的下巴还在他手中钳制着,虽然他没用大力,但她的头却离不开。
近在咫尺的乔誉,她能感受到此刻他全身充满的戾气,那种跃跃欲出的杀人气息,只等门口的人来,他一声令下,心中这口气便能咽下。
乔誉这次被她气坏了,已经失去理智,在这种情况她更不能让他去下令对付陈江科。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大司马,属下在!”
萧静看着乔誉狠厉的眼神,她摇着头,看着他的双眸掉下来眼泪,嘴里屈着哀求:“不要……求你……”
只是乔誉冷撇了眼她,转头命着:“乔目,去……”
门口的乔目正在低身听着命令,刚听到他的名字,后面便没了,他还以为大司马在犹豫,没想到等了会儿,里面仍旧没有下音。
乔目试着敲了敲门:“大司马?”
屋里:“……”
片刻,乔目仍是没等到人回应,不禁的皱眉,试着又敲了敲门,里面仍是没有命令,半晌,乔目便识相的退了下去。
主屋里,萧静捧着乔誉的脸,还在用嘴巴堵住乔誉,听着门口没有动静后,她回过视线落在乔誉幽深阴戾的眸中。
乔誉的手还悬在空中,依旧保持着刚才捏着她下巴的动作,全身僵在坐在凳子上,任由薄小的嘴堵在他的唇上。
眼中原来的恨意和狠厉顿然变得吃惊与质疑,看到她视线回落在他脸上,水灵灵的双眼被惊慌与胆惧吓掉了灵气,黑亮的眼眸转来转去,似乎意识到自己犯的错。
乔誉转动了幽深的眼眸,似乎在问她在做什么?
萧静下一刻赶紧从他唇上离开,局促到手脚不知放在哪里,低着头抿着嘴不敢直视他,她慌乱站起身连忙致歉:“一时情急,亲犯了您,请……恕罪!”
那知她不说这话还好,乔誉一听,刚缓和的脸色又被气的阴沉下来。
萧静感觉到他周身气息又不对了,低头看向他气汹汹的脸,不能再让他气了,再气下去不知道陈江科会怎么死。
她试着蹲下身,不是跪着,只是蹲下身,双手附在他的大腿上,乖巧的抬起头看向乔誉。
“大司马,今天是我们成亲的大日子,您别再气了好吗?”萧静语气轻柔而又连绵。
他喜欢听她这么说话,上次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乔誉把目光慢慢移到她脸上,怒气也在消减。
只是他没说话,紧紧的盯着她,想听她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萧静见他能听进去,她将头放在他腿上,轻声解释着:“那封信上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说不想嫁给你,当时是这么想的,但今日我们已经在祖宗面前拜礼了,我已经嫁入了乔氏,以后萧静心里只会记挂着您!”
乔誉低头见她柔亮的发丝在他手边,想起刚才她的做法,又想到那信中字字句句,心里难以压抑妒恨。
深夜里,乔誉嘴角斜起一抹冷笑,一把将萧静推开,咬牙恨着:“哼,萧静,你是为了不让陈江科出事,才会对我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