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宋翠喜忙问事情的结果。

宋刘氏少不了将夏小柔一顿添油加醋的臭骂。

宋翠喜眯着眼,“娘,夏氏是不是想嫁燕园的那位?”

“呸,只怕给人家提鞋都不够!就她?呵呵!她还不如你呢!翠喜你打扮打扮,可比夏氏强多了。”宋刘氏翻着白眼。

“她倒是厉害,嚷着要休你哥,可外人哪管那么多?一个被婆家不要的女人,我看谁会娶她!”宋高福也嘲讽说。

宋翠喜才懒得管夏小柔是休夫,还是被休,她只担心家里的孩子归谁带。

“娘,不能让夏氏走啊,她走了,这孩子谁带?”宋翠喜急地跺脚。

今天下午,父母都出门了,她照顾这个孩子,差点将她忙疯了。

一会儿尿了,一会儿拉了,一会儿饿了,一会儿要抱着哄着睡觉。

这孩子怎么这么烦?

是啊,孩子怎么办?宋刘氏看着婴儿**正啼哭不止的小婴儿,也心烦意乱起来。

夏氏一离开,再不能指望夏氏带孩子了。

“你给我把孩子带好,将来你嫁人了,也是要带孩子的,现在给你练手的机会。”宋刘氏将宋翠喜推到婴儿床旁边,“好好带孩子。”

宋翠喜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事情虽然成了板上钉钉,但宋刘氏还是不甘心。

她撺掇着自己男人,一起到了夏家,将夏小柔和夏家人全都狠狠辱骂一番。

“瞧瞧你们夏家教出的女儿,真是不要脸啦,勾搭上了别的男人,耐不住寂寞,甩了我儿子另择高枝啊。”

“啧啧啧,就你们这样的人家,跟你们结亲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夏陈氏和夏德全,也听到了村里人的传言。

两人没想到,夏小柔居然敢真正地离了宋家。

这宋家是好得罪的?

将来指不定会怎么报复夏家。

“嫁出的女,泼出的水,和我们夏家没有半点关系!”夏陈氏将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话虽然这样说,但夏陈氏一家,仍将夏小柔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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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园的管事娘子朱娘子在村里采买木炭,好囤积起来预备过年用。

听到村里人聊天,说起了夏小柔。

有说她耐不住寂寞,休了夫想另择高枝的。

有说她不守妇道,跟自己表哥不清不楚,被宋家休了的。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朱娘子疑惑地皱眉,“她男人不是死了两年多了吗?她如何个休夫?”

“嗨,他男人没死。”自认知道点内幕的人,说着自己了解的信息。

朱娘子知道燕蘅和夏小柔的关系,她冷冷说道,“我看夏娘子长得贵气,将来指不定会是哪个贵人的屋里人,你们村里人懂什么?”

她是京城来的人,虽然努力学着庆阳话,但说话仍旧有着京城口音。

她神色严肃地提醒,几个嚼舌根的人马上干干笑了笑闭了嘴。

回到庄上,朱娘子马上将听到的消息,汇报给了燕蘅。

燕蘅抬眸,“休夫?那个宋文山没死?”

“千真万确,村里都在传。”朱娘子说。

摇椅上的燕蘅,手指轻轻点了点扶手,唇角笑容渐深,“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朱娘子往燕蘅脸上看了眼,没说什么,退下了。

她心中纳闷,燕蘅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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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柔和宋岩柏夫妇他们回了村,沿路上,都有人问她休夫或被休的事。

不管是哪种,语气里都透着嘲讽,讽刺她不守妇道,看上了别的男人,甩了宋家三郎。

夏小柔心中冷笑,这八成是宋刘氏不甘心,抢先一步回到村里散出的谣言。

急得不说话的禇纤云连连打手势制止纠正。

“胡说八道!小柔才不是那样的人!”宋岩柏气得连声咳嗽。

几位族公也说,村里人的话是胡说八道。

“要回户贴要紧,其他事,再说。”夏小柔神色平静说。

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被人骂上几句,哪有恢复自由重要?

再说了,宋刘氏家还以为宋文山能一直逍遥,等她拿到户贴,她头件事就将宋文山送进牢里!

一行人到了宋刘氏家。

宋刘氏看到宋氏族里阿公们陪着夏小柔一起来了,不想给户贴,也不得不给了。

看到自己的户贴,夏小柔激动得眼睛都红了。

前世,宋刘氏死死攥着她的户贴,她离不了宋家,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宋家,做宋家的牛马。

本朝律法,没有户贴,不能离开县城,违者得受鞭罚三十下和罚银一百两。

罚银子是事小,三十鞭子,没几人能挺得住。

她一直等到宋刘氏和宋高福死,她才拿到自己的户贴。

可那时候,她都快四十岁了。

而现在么,她有了户贴,能进县城告宋文山了!

县城告不了,她去府城告!

“夏氏,离了我儿子,想嫁哪个男人啊?到时候我去给你捧场送礼金,你我好歹婆媳一场。你娘家说你是嫁出的女,泼出的水,不要你,可我还是认你的,做不了母女,可以做干母女嘛。”宋刘氏说得情真意切。

要不是自己是重生的,夏小柔都快感动得哭了。

“不劳你们宋家操心,我自会过好自己的日子。”她将户贴塞进怀里放好,向宋氏的族长和几位族公深深鞠了躬,“夏氏多谢几位长辈的帮助。”

自家子弟干出了养青楼做外室的事,实在丢脸,几位族老们都不知说什么才好了,讪讪客套了几句说是应该的,又问夏小柔的打算。

“我自有去处可去,大家放心好了。”说完,她朝宋氏族老们点了点头,和宋岩柏禇纤云离开了宋刘氏家。

宋刘氏看着夏小柔的背影,少不了又是一通谩骂。

“行了,行了,少骂几句吧。你们还是管管文山吧,他现在娃也有了,也不回家,算怎么回事?”族长宋四伯摇摇头说。

“文山还要考学呢,哪里有时间回村里?这村里可没有夫子教得起他。”宋刘氏扬眉说。

“倒也是,希望文山明年能顺利考上秀才,给我们宋氏一族增光啊。”几个族公都说。

宋刘氏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在烦恼,儿子究竟逃出县城没有?

千万要跑走啊,不然被县衙门抓到了,就得吃人命官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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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柔跟着禇纤云和宋岩柏回了家。

禇纤云一脸愁苦地打着手势,“小柔,翠喜娘不让你住我家,我家的房子被她分了一半走,眼下不够住。你今后住哪里?”

夏小柔进了卧房,取出厚斗篷来,往身上套着,“我会住翠喜家的屋子,如果有可能,我们全都搬过去住。那边的屋子有五间砖房,比纤云嫂家的屋子可宽敞多了。”

禇纤云没听懂,打手势问,“小柔,你……你说什么?你又要回去?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宋岩柏也问,“小柔,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夏小柔跟宋刘氏家闹得不可开交,绝不会认错回去,只能是有别的事情吧?

“嗯,他们会卖房子,到时候,我买下他们的屋子,我们不就搬过去了?”夏小柔扬唇微笑。

她和宋文山再没有半点关系,现在,她可以告宋文山了!

如果宋文山被抓,宋刘氏舍不得宋文山死,一定会卖地卖房请人打官司。

而她,要将宋刘氏的财产全都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