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之下,冰川破碎融化,冰川水滚滚而来。
城堡之上,一片狼藉,要不是李子引的灵气护着,城堡所在的山峰都会跟着冰川崩塌。
精灵王脸色苍白,墨绿的眼睛里沉浮着冰,“他要做什么?”
以前,魔法位面的人,只以为世界变成这样,是两个王因为宿怨争斗,意外所致。
但今天的所见所感,却分明是他们故意所为。
精灵王作为守护森林的先锋主力,三观受到了冲击。
但李子引接受了老精灵王是疯批的设定,就显得平静多了,“他脑子有问题。”
人鱼王在的小湖泊,水被老人鱼王刚才抽得干净。
他将尾巴变成了腿,冷嗤一声,“脑子没问题,也干不出来这种事。”
精灵王眼睫扇了扇,没有说话。
李子引执着灵剑,看向即将滚到城堡之下的冰川水。
两道虚影放完大招之后,都站在原地不动了,似乎在欣赏他们的“杰作”。
所有人都陷入了死寂。
李子引看着他们,别人看着她。
李子引的心绪一动,目光落到精灵王脖子里。
那里有一丝红色的微光在闪动。
李子引瞬间意识到那是什么,“你的项坠给我。”
精灵王一愣,低头看向领口。
他有一颗红色的玛瑙珠项坠,他从小就戴着,据说是他母亲离世之前,亲手给他戴上的。
精灵王没有迟疑,摘下玛瑙,递给李子引。
红色的玛瑙并不多么珍贵,在李子引手里,却似乎幽幽发着光。
不是简宁送给她的那颗,却很像。
李子引咬破指尖,以血为引,凭空画了一道血符。
红色的玛瑙珠发出更强烈的光,好似受到了什么召唤。
第214节
正欣赏“杰作”的两个疯批,也被吸引了目光。
老精灵王的虚影一晃,就到了李子引面前,“小歌!”
老人鱼王的尾巴一甩,也过来了,“谢九歌,你在哪儿?”
李子引摊开掌心,红玛瑙与血符光芒交映,慢慢从她手中飞起。
巫女神色一动,“这是……”
引魂?
以血为媒,聚引残魂?
那颗玛瑙珠上,有一缕残魂?
如巫女所料,一道飘飘渺渺的虚影,缓缓从玛瑙珠的光芒中出现。
黑发黑眸,头戴后冠,身上是繁复高贵的精灵袍裙。
是精灵王后。
老精灵王和老人鱼王的虚影,在她出现的同时,也在血符光芒里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老精灵王欣喜若狂,“小歌!”
老人鱼王的鱼尾立直,“谢九歌?”
谢九歌即便只是一缕残魂,也能够看清楚容色清丽,脸上带泪时,更如三月樱花坠雨。
她躲过了老精灵王惊喜地伸来的手,声亦如春雨浸湖,“别碰我。”
三道虚影,立在凌乱的精灵城堡正中。
冰川轰隆的倒塌的响声,还有冰川融化,慢慢攀升的水波汹涌声,似响在天边,又似响在耳边。
老精灵王一手抓空,一脸怔忡,“你不认识我了?”
李子引在三人都现身时,就已经退出中心区。
褚队白良他们,却不住地往李子引脸上看。
李子引冲他们呲牙,捏了捏拳头。
几人识趣地转回头,看向三个虚影。
精灵王看到谢九歌从他的红玛瑙中现身的时候,手就不禁摸上之前玛瑙悬挂的位置。
墨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谢九歌的虚影。
谢九歌与老精灵王拉开距离,嘴唇颤抖,眼神冰凉,“我怎么会认识你?”
老精灵王愣了,仿佛下雨天被扔出家门的小狗,高大的身形都晃了晃,“不会的,小歌不会忘了我的,小歌说会永远记得我……”
谢九歌眼里的泪水一簇一簇地落下来,嘴角却勾起讽刺的笑,“我会永远记得瑟约,但你是吗?”
她漂亮的凤眼四望,从远处的冰川,望到近处的枯萎森林,再看到身处的城堡,四周的人。
“我的瑟约王爱民如子,温柔典雅,是最无与伦比的王,你是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也很冷,起码在老精灵王听起来,几乎字字如刀。
“你是一抹丑陋的执念,抛弃幼子,丢弃子民,放弃生命,美其名曰爱我,却打着爱我的名义,抹杀了我在这个世界所有的努力。”
“我想每一个人都过得好,我想每一个种族都欣欣向荣,可是你毁了这个世界,也毁了每一个人。”
“手上沾满了鲜血,心里充满了冷漠,你凭什么让我认识你?”
“我就算认识你,也只会恨你。”
老精灵王的脸色煞白,绿色的瞳孔紧缩。
他抬起手,摸自己的脸,又看自己的手,脆弱如一块即将融化的薄冰。
但接着,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苍白的手指往老人鱼王身上一指,“不,你该恨的是他,是他的诅咒,让我们生死分离,是他让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
“亚希古丁?塞苏,他才该死!”
老精灵王虽然是个疯批,但到底是上一任精灵之王,为自己找到开脱的理由之后,气势瞬间大变。
周围的风声似乎都受到压迫,呼啸的声音突然变小。
老人鱼王相比起来平静多了,他站在原地,怔怔望着谢九歌。
“你回来了。”
老精灵王正在疯批上头,哪里容得了他跟谢九歌说话,不由分说,就是一拳打了过去。
老人鱼王却不躲,任由他打了一拳。
所有人都很惊讶。
在之前的信息里,明明是老人鱼王更加偏执孤傲,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不惜以人鱼天赋诅咒情敌不得所爱。
若不是亲眼所见,所有人都会觉得老人鱼王才是疯批。
老人鱼王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老精灵王刚刚进阶,又毫不留手,直接把他的虚影打翻在地。
谢九歌站在原地,没有叫停。
李子引旁观到现在,却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按理来说,老人鱼王的诅咒害死了谢九歌,跟谢九歌之间应该有一根黑色的因果线。
但李子引没有看到他们的因果线。
好像……他们的关系在生前就已经断了,谢九歌的死,跟老人鱼王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甚至,老人鱼王面对谢九歌,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是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