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可否借件衣服
见老太太醒来,安阳拖着跪在地上的双腿挪到床前,伸手抓住老太太干枯的手掌覆盖到自己脸上。
“娘,儿子对不起你。”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你是娘的儿子,无论你做什么娘都不会怪你。”
东方不败见老太太醒来,想起李大夫临走前的吩咐,看了一眼跪在床前的安阳悄悄地出了房间。
老太太这一受伤似乎是伤了根本,此时说了几句话便有些气喘,抚着安阳脸的手掌也开始微微颤抖。
“安阳,娘活了那么多年也够了,如今看到你长大成人也就放心了。今日的事你不必伤心,也不必愧疚,这是娘的命数。你是个好孩子,娘这辈子没有遗憾了。”老太太目光一直盯着安阳,眼睛中泪珠滚动,眼神有不舍,有欣慰“安阳,别哭,别让娘走的不安心。”
老太太抚摸着安阳的脸,语气中夹带着一丝哽咽。安阳听着娘亲的话用力的点了点头眼泪不停的滚落,生怕自己哭出声来,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不敢松开。
等东方不败叫来李大夫,老太太已经笑着闭上了眼睛。床前安阳还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压抑的哭声饶是见惯了生死的李大夫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将手中的药箱放到桌上,李大夫走到安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起身,发现手下安阳身上传来略高于常人的体温,心下更是一阵心疼。
“安阳,你自己也不舒服,别哭了。你起来帮你娘找一下衣服,我去叫你张大哥和张大嫂过来。”
说着,李大夫对着东方不败使了个眼神,自己转身出了门。东方不败心里对老太太的死虽然也有些遗憾,但是看到安阳如此,便是一阵不耐。他没有李大夫的耐心,走上前手上灌了力道将人扯了起来。
“事到如今哭有何用,不如想想如何报仇。”
“报仇?报仇,对,我要报仇,报仇!”
东方不败的话让安阳回过神来,神志不清的囔囔着要报仇。见安阳神情不对,东方不败蹙眉点了他的睡穴,托住他倒下的身子将人拖到隔壁放到了**。
站在床前,看着泪痕未干的安阳,东方不败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除下了他的衣衫。看着面前这具散发着男性气息的躯体,东方不败不觉心跳加快,面上也有些发热。伸手扯了床里的棉被,东方不败再次看了眼那具身体便用棉被遮盖住了。转身走到盆架便绞了一条手帕覆在安阳滚烫的额头上,随即便转身出了门。
老太太在安家屯名声甚好,如今一出事不管是什么时辰,大$*小说 *wWw.*class12/家也都过来帮忙。张铁柱见安阳高烧昏迷也没叫他,让自家媳妇儿在李大夫那里抓了药煎好交给东方不败给安阳喂下,自己则带着同村的几个年轻人去了镇上买棺材。
安阳虽然昏迷,但还知道吞咽,没费多少力气东方不败便将一碗药汁灌进了安阳的嘴里。见**的人眉头蹙起似乎是要醒来,东方不败再次拂了安阳的睡穴让他继续沉睡。
外面人声嘈杂,东方不败看了一眼并没有自己能插手的事,便拿了放在外间还差一只翅膀的凤凰继续绣了起来。
既然是出嫁嘛,没有一件喜服像什么样子。
卯时刚过,张铁柱几人将换好了寿衣的老太太盛入棺材之中。见安阳还未醒来,便跟村里的村长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商量着丧事的具体流程。还没等他们商量出一个大概,外面唢呐鞭炮声齐鸣,院外的村民看到一队迎亲队伍过来,知道是县令差人过来了,忙跑进屋里问村长他们该如何是好。
张铁柱闻言不由冷哼一声,冲着东方不败所在的里屋大声说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人家忘夕姑娘昨天已经说了,答应这门婚事,现在迎亲队伍来了可不正好么,赶紧把人接走,别妨碍老太太的大事。”
东方不败端坐在里屋,听着张铁柱的话并没有激起他半丝怒气。起身慢条斯理的换上连夜绣出来的喜服,对着铜镜将头发挽好,还未等他擦上胭脂,昨日已经登门的师爷便进了房间。
东方不败侧身透过不停晃动的门帘中看着那位师爷,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目光看向桌上那盒还未打开的胭脂盒,拿起桌上的胭脂纸抿了一下,东方不败将胭脂盒放入袖中便起身走了出去。
那师爷原本还想叫嚷,看到东方不败一身喜服从里面走出来,脸上骤然一变,面带笑容的让随从的丫鬟搀着东方不败上轿。
东方不败向来不喜陌生人近身,见两名丫鬟作势要搀他的手臂,宽大的衣袖轻轻一挥,便将两个丫鬟闪到了一边。抬头目光森然的看了那师爷一眼,转头看着身边的张大嫂开口说道:“照顾好安阳。”
张大嫂此时也不知心中是何种滋味,听到东方不败的话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目送着东方不败上了花轿。
安阳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睛发现外面太阳已经快要升到正空。想起已经去世了的母亲,安阳猛地坐起身来,赤脚便往屋外跑。哪知刚刚跑到堂屋,便看到正中间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材。愣愣的站在原地,安阳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未能说得出来。
“安阳,你醒了?”
听到张铁柱略带惊喜的声音,安阳表情木然的转过头来,抬脚走到棺材前,伸手摸了摸还未钉死的棺盖开口问道:“张大哥,麻烦你找人帮我把我娘的坟打在我爹旁边。”
“诶,刚刚村长已经找先生算过了,大娘今天就得下葬。”张铁柱看了看安阳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忘夕姑娘被县令接走了,你……”
“我知道了,麻烦张大哥了。”
安阳打断了张铁柱的话,在对方担忧的目光中从外面打了一盆清水过来,咬牙推开沉重的棺盖将木盆放在边角处。安阳在水中绞了一块布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那张已经长满了皱纹的脸。
知道眼泪落入棺材中对死者不好,安阳用衣袖擦了下脸仔仔细细的为老太太清理一遍。而后拒绝了张铁柱和邻居的帮忙,咬牙将棺盖推好,从外面找来木橛将棺盖的四个角钉好。
等安阳做完一切,出殡的时间已经到了。张铁柱劝开一脸苍白的安阳,和同村的几个壮实的年轻人抬起棺材往姑婆山走去。安阳扛着柳木幡沉默的走在前面,两只眼睛毫无神采犹如一个死人一般。
跪在墓穴前,安阳看着一锨锨的黄土将老太太的棺材掩埋,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慢慢紧握成拳,指尖刺入掌心殷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流出也毫无所觉。
“娘,孩儿不孝,但是请您老放心,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即便是粉身碎骨,这个仇我也一定要报!”
杂乱之中,没有人注意到跪在前面的安阳在低声嘀咕着什么。只有站在一旁的李大夫看着一脸平静的安阳,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拒绝任何人的陪同,安阳平静的回到家中。关上院门,安阳在牲口棚里找出已经锈迹斑斑的柴刀在井边仔细的磨了起来。
一天一夜未曾进食,安阳也没有什么胃口,但是想到晚上的计划,安阳还是逼迫自己来到厨房吃下昨晚张大嫂做好的饭菜,随即回到房间躺在**开始闭目养神。
时间慢慢到了酉时,安阳从**起身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走入牲口棚牵出毛驴,将上午已经磨好的两把柴刀放到毛驴背上的竹筐里,随即牵着毛驴走出了家门。
黄昏时分,安家屯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在吃晚饭,所以安阳的离开并未有人发觉。安阳骑在驴背上,回头看了身后炊烟袅袅的村子感慨一般的叹了口气,随即夹了一下驴腹往县城走去。
这任县令大人虽然没来几天,但娶妻这种大事,整个县上有头有脸的富商土豪也都过来道贺。所以,晚上的县衙内院灯火通明,格外的热闹。
安阳来到一处僻静处,将毛驴脖颈上的绳套解开,把两把柴刀小心翼翼的别到衣服内,随即伸手拍了下驴屁股将驴驱赶走了。
看着毛驴跑远后,安阳来到府衙的院落外围挑了一处矮墙扒着墙头翻了过去。此时热闹的院中并没有人在意突然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个人,安阳从桌上端了一个酒杯佯装醉酒的模样,一路踉踉跄跄的往后院靠近。昨天动手的几个人安阳一直记在脑子里,身形不稳的端着酒杯站在外围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不多时,四个衙差和师爷都出现在安阳的视线中。等了许久,安阳看到那个师爷醉意熏熏的喊着要去茅厕便尾随过去。
师爷要去的茅厕要穿过一个小花园儿,安阳跟在他身后右手紧紧握着柴刀的手柄处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等到对方拐角的时候,安阳快速上前一把捂上那名师爷的嘴巴将人拖到了角落里。
那个师爷虽然喝醉了,但被人挟制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刘师爷年轻的时候也曾跟人学过几天的拳脚功夫,如今受制屈起手臂撞到了安阳的腹部。听到背后的人闷哼一声,刘师爷还想再次出手,奈何还没等他动作,安阳的柴刀便落到了他的后心。
锋利的柴刀割破刘师爷的皮肤,强烈的痛楚让刘师爷浑身一颤,加上已经上来的酒劲还手的力气也顿时小了几分。见此,安阳将人堵上嘴巴摁倒在地,挥起柴刀割断了刘师爷左侧的大动脉和喉管。
感觉到身下的刘师爷已经没有了呼吸,安阳这才松开了手。两世都未曾杀过人的安阳此时极度的紧张,浑身酸软的坐在刘师爷尸体旁边大口的喘息着。